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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臭？」天香愤恨的眼神让他不解。

「不管她了，剑哥哥我们去玩我们的！」天香怒扯着一剑飘红的手臂，选择与冯素贞相反方向大步离去，却不察有双黯淡黑眸将这幕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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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异地重逢的两人并未结伴同游，反而找了间酒楼把酒长谈，只不过一剑飘红面前摆的是酒，而天香杯盏中装的是茶。

「张绍民不在妳身边？」他以为张绍民会成为她的伴侣。

「张大哥？他现在是日理万机的丞相大人，又是太子老兄…皇帝老兄少不了的得力帮手，他才不可能有时间陪我。」天香无所谓地挥了挥手。「反正有人无官一身轻，时间多得是没地方花，让她闲着也是整天窝在屋里看书，还不如陪我出来走走。」

「所以妳和驸马在一起。」

「既然剑哥哥都叫她是驸马了，我出来不就应该跟我的驸马在一块儿吗？」天香挑眉、微笑，神态竟也流露出几分酷似冯绍民的神气。

「但她是、驸马她是……」一剑飘红脸色凝重，闻臭不会不知道。

「驸马她是女人，是冯素贞。」天香好心地帮他接下去，还做了解释。「所以她落了把柄在我手里，答应一辈子都要任我差遣，她可是我的『有用的』呢！」

一剑飘红沉默点头表示理解，所以她们才会如此亲密。

「──剑哥哥，所以说她很可恶对不对？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天香喝干茶水后重重放下茶杯，眼中霎时染上浓厚戾气。

本来是为了向一剑飘红证明她过得很好而聊起分别后的日常生活点滴，但不知话题后来如何转向，竟成了她数落冯素贞种种的吐苦水时间，当中也包括了她与冯素贞先前的龃龉。

「闻臭，妳看起来很快乐。」

「啊？」天香表情怪异地看着一剑飘红，她都跟冯素贞吵架了还快乐？

虽然听闻臭叙事时总是呼名带姓的直唤冯素贞居多，然而比起闻臭口中一视同仁的『哥哥们』，听来却别有一番亲昵之感，言谈间闻臭对独占冯素贞疼宠呵护的志得意满之情更是不时流露。

如非早已得知冯绍民实为女子，闻臭的神情举止简直就像新婚夫妻间偶尔斗气口角后，来向兄长撒娇抱怨寻求支持的小妹子……夫妻，这个词令一剑飘红眼神黯了黯，是他用自卑斩断了两人缘份。

「妳在她身边的这段日子，比从前任何时候都快乐。」一剑飘红下了结论。

「嗯，她…是对我很好。」虽然还恼着冯素贞，天香却已露出柔情笑靥。

这句话勾起一剑飘红的回忆，他还记得许久之前最后一次在皇宫里见到天香时，那个强颜欢笑说驸马待她很好的忧伤女子模样。物换星移，眼前女子蜕变得比记忆中更为神采飞扬容光焕发，还是因为当初那个人，也惟有那人才拥有得以继续左右她喜怒哀乐的能力。

「早点回去，与她和好。」看着天香微笑过后骤然失落的忧郁神情，向来寡言的一剑飘红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嘴。

「是她惹我生气，凭什么要我先跟她低头？」天香撇撇嘴。

「她很在意妳。」

「她的样子哪里像是在意我？」天香两手搓着茶杯低声询问。如果冯素贞有她一半在意她的话，才不会这么大方抛下她还放任她跟剑哥哥独处。

「当局者迷。」一剑飘红平静地倒着酒。

天香先是惊讶地看着一剑飘红，沉思良久后霍地站起身。

「剑哥哥，今天谢谢你陪我。」急性子的嫩绿身影迅速从酒楼中消失，不曾稍有踌躇犹疑，只余言犹在耳。

看着空下的座位，一剑飘红眼中浮现落寞，那名为天香的女子无论笑容与身影俱是从不属于他，只爱跟在他身边打转搞破坏的闻臭已经彻底成为过去。

这次并非是他又亲手将天香推向别人身边，而是天香从以前已经选择了留在她身边的人──无论男女，只固执认定一个人。

举杯饮尽，醇酒入喉化为苦涩，灼烧着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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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什么啊？还说会等我回来，这么晚了居然人不在！」归来时推开房门发现屋里一片黑暗，天香微怔后忿忿不平地上了门闩，决定把说话不算话的某人关在房外吹夜风以示薄惩。

稍微适应了眼前的漆黑，天香摸索着点起蜡烛，没有心理准备之下，床前忽现的模糊白影顿时吓了天香一跳，蜡烛一个没拿稳掉到桌面上，视线瞬间又回归黑暗。

（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天地有正气……）冷汗爬上额际，天香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只能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

「妳回来了。」声音很轻，如同蜡烛熄灭时冒出的那缕清烟，在空气中迅速散逸得无影无踪。

是冯素贞！

「妳在干嘛不点灯，以为这样吓人很好玩吗？」明白了不是鬼神作祟，天香立刻放开胆子气呼呼地埋怨着。

房中重显光明，天香定定心神后这才看清：冯素贞仅着中衣坐在床边，衣襬有些凌乱，任由满头秀发自然披散垂落看不清神情，却将白日所穿的外出服整齐迭好放在床头，束发的丝带一并置于最上端，刻意划开了冯素贞与冯绍民的界线。

「妳回来了。」待眼睛适应光线存在后，冯素贞朝她扬起笑。

温婉柔丽的笑颜带着迷途似的茫然，宛若黑曜石琢磨而成的瞳眸中少了焕彩流光只余幽闇凄惶，看得天香胸口揪疼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