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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心海底针！）

摸不透天香这回又在生哪门子的气，冯素贞无奈地摇摇头，干脆坐到床上握住天香的手直接将她拉入怀中。纵是天香没有抗拒冯素贞的亲密举动，态度却也并未就此软化。

「天香，妳在生气吗？」冯素贞下巴轻蹭着恋人的肩膀，小心翼翼地询问情绪善变的公主殿下，却没有得到响应。

虽然没有见到此刻的冯素贞是何样神情，但略显慌张的口吻与小动作都令天香觉得很可爱，更何况平日相处冯素贞少有如此主动腻着她的讨好行为，叫她如何还气得起来？

不过…机会难得，她还是想要稍微逗弄一下冯素贞，于是，忍耐着肩头传来使人想闪躲的轻微麻痒，天香选择继续保持沉默。

「天香──」拉长尾音的叫唤方式已经带有明显的撒娇意味。

还是、不为所动。

因为恋人迟迟不肯出声，冯素贞只好放弃言语，同样沉默地搂着天香，等着天香主动开口对她说话。

声息相闻的距离任由静谧缠绕占据，不知自己坐了多久，一个恍惚失神，似乎屋外雨声停了，时光流动也陷入静止，隐约只听见彼此呼吸相融、脉动相契，彷佛二人生来便是一心同体不曾分离。

剎那间，天长地久不再是难以企及的空泛誓言，而是近在眼前的真实。认知到这一点，体内有股压抑不下的强烈情绪迅速蔓延开来，冯素贞深深吸气、阖眼，虽是及时锁住差点溃堤泛滥的水雾，但高涨至临界线的情感仍然需要出口宣泄。

「我…爱妳。」低声呢喃有着些微颤抖嘶哑，除了这三个字，冯素贞竟无能再吐出哽住喉咙的任何话语。

「妳还醒着吗？」天香终于开口，不过她的感受与冯素贞显然有相当差距。

「嗯？」再度听见天香的声音，冯素贞生出恍如隔世的错觉，根本不知天香问了她什么，只好用疑惑单音回应。

「没听清楚吗？我说──」

天香的温热吐息在颈间流连，刻意低柔的语调染上了几分暧昧之意，致使尚处于心神迷离状态的冯素贞思绪变得更加混乱，但是天香很快又毫不留情地将她拉回现实。

「妳咬我？！」突生疼痛，冯素贞捂住脖子推开天香，皱起眉头瞪她。

「欸、我怕妳没睡醒，又在说梦话嘛。」天香笑得灿烂，是全然的理直气壮。

冯素贞闻言先是微楞，然后默默地垂下头。昨日天香与一剑飘红联袂离去的情景倏地在眼前浮现──她以为的天长地久终归是梦吗──朦胧水气再也不受控制地弥漫扩散，遮蔽模糊了冯素贞的视线。

这人绝对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看着情绪骤然低落的恋人，天香一脸受不了地翻个白眼，握住冯素贞微微发颤的手，然后见到了对方抬眼望来的诧异。

「还痛不痛？」轻抚遗留在冯素贞颈间的痕迹，天香的语气目光盈满温柔。

怔怔凝视天香，泪花打转的眸里有着疑惧，评估完说实话的危险性，冯素贞才像个饱受欺凌的小媳妇委屈地点头。「痛。」

「若会痛就不是做梦了，傻瓜！」天香好气又好笑地揩抹着冯素贞眼角水光，她怎么觉得这两天自己好像老是在骂冯素贞：傻瓜！

「不是、做梦。」如同牙牙学语的稚儿般复述完句末，得到恋人一个鼓励的微笑后，冯素贞按住天香肩头直视她的眼欲表明心迹，奈何重要时刻依旧如鲠在喉难以成言。

「天香，我──我、我……」

因为冯素贞期期艾艾语焉不详，聚精会神等待的天香在此时受到一阵奇怪声响干扰，公主脾气正欲发作，却发觉那不识时务的惊人噪音来源竟是由自己肚皮所出，这窘况羞得天香简直想钻回被窝里装死。

冯素贞忽然移前将额头抵着天香的肩膀，颤抖难抑的身躯是冯素贞拼命自制的体贴，但不出片刻，笑声终于还是如爆发山洪强烈冲击着天香的耳膜。

「哈哈哈哈──」

「喂、冯素贞，妳到底笑够了没有！难道妳就没有肚子饿的经验吗？」听着毫无歇止意思的笑声，天香红起脸恼怒地拍打恋人。

但即使二人日常相处不乏相互取笑打闹的场景，为此无节制的纵声大笑从来不是冯素贞的性格，她的教养也不允许自己如此失仪，与其说冯素贞的笑声是在嘲笑天香，不如说更像在藉此发泄某种情感……想到这里，天香心底不由得悄悄浮起担忧。

又过了片刻，笑声才缓缓停下，冯素贞抬起头，稍微拉开距离直视天香，笑意未敛的眼角泛着不明缘由的水光，嗓音带着一如往昔的诚恳。「是我失礼了。」

「笑、笑、笑！那么爱笑，干脆笑死妳算了！」嘴里虽是恶言相向，天香依然自动地用衣袖擦拭着冯素贞的脸，面上未褪的晕红不知是羞或恼所致，又或许二者兼而有之。

不闪不躲，冯素贞忍受着天香粗鲁举止带来的些微疼痛感，待到天香发泄完了才微笑以对：「我看公主不如先用膳吧，再多耽搁些时间，怕是饭菜都要凉了。」

牵着天香起身下床来到放置手巾水盆的木架前，冯素贞边取下手巾将其浸湿拧干，边问身边的人道：「可要我帮妳？」

「我自己来不用妳帮！」天香一把抢过冯素贞手中湿巾，瞪了后者一眼，她又没饿到动不了，干嘛要冯素贞帮忙？

读懂了公主殿下眸中的反抗情绪，冯素贞只是摇头笑笑，然后主动往屏风外走去，将私密空间留给天香。

低下头扭玩着手里的湿巾，想着恋人方才的一举一动，天香忽然觉得冯素贞少了近日奇怪的多愁善感，似又恢复了往昔模样。

「天香──」温润嗓音再度响起。

听闻呼唤，天香下意识地转身回头，却发现冯素贞不知何时折回面前，还来不及反应，如花瓣飘零的吻已轻柔地落在唇上，稍触即分。

「我爱妳。」言语流畅毫无阻滞，冯素贞的语气和神情同样蕴满爱恋。

发觉天香说不出话的惊愕神情，冯素贞笑着又在天香唇上啄了一口，一副彷若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态度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