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笑。若现在再一次看见流星,我的愿望是否还来得及说三次呢?
已经很久没有抽过烟了。想抽烟的时候,却又找不到一支。苏唯蹑手蹑脚的溜到客厅,找到了父亲的一包烟,她抽了一支出来。重新回到阳台上,“啪哒”打开一支打火机,点燃了香烟。
烟草的味道弥漫开来,像一个喝醉的灵魂那样,飘飘散散就没了踪迹。嘴巴里是干燥的气味。手指头还有一丝淤青,提醒着她当时的恐惧。然而,在地震时候不顾一切反方向来寻找自己的童瑀,此刻为何消失不见了踪影呢?连自己的生死都顾不上来而要寻救自己的人,为何这个时候避而不见了?有什么事情会比生死更重要?
是爱情。苏唯这么察觉到的时候,内心一紧。是爱情让她在512的时候逆着人潮找到自己,是爱情让她这个时候即不出现也不来电。然而512的爱情是苏唯的爱情,这个时候的爱情,会是谁的爱情?还会是我的吗?
左手肘的伤痕隐隐约约的疼痛,好像幻觉一般。苏唯轻轻抚摸着手臂上的绷带,粗糙的触感让她心里泛着浓烈的压抑。烟头在嘴角一闪一灭,像一头动物的眼睛。轻轻夹着香烟在中指和食指间,她想起了那双手可以同时夹着两支铅笔来来回回的转啊转……就是这双手让她如此沉沦迷醉,没有挣扎的可能。
天空中繁星点点。没有流星,或者连一丝可能会出现流行的预兆都没有。既然都是少数人才能遇见的幸运,怎么还能有预兆呢?如果像新闻里那样对一场流星雨作预报估计,山顶上楼顶上站满了抬着天文望远镜的人群,还有什么浪漫可言。浪漫是两个人之间的偷偷的秘密进行的动作。是一个眼神的交流,是一个小指头的触碰,是一首躺在玫瑰花束里的情诗,是一个只有你们两个人的舞会……
手指间的烟蒂慢慢燃烧殆尽,然后悄无声息的烫到了苏唯的手指。她猛地回过神来,扔掉烟蒂。皮肤的灼伤让她暂时抛掉了关于流星的传说,思维回到了那个犹如流星一样给她带来惊喜的人身上。
为什么?童儿,你为什么连个电话都不打来?若是此刻我就要死去,你还会这样对我不闻不问吗?
夜幕下的远处的树林,像得了疟疾的人在抽搐。七月的风刮得有些乱七八糟的,花园里小灌木丛沙啦沙啦……稍微高一点的树木,枝杈在风中摆动,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好似要下暴雨了,这风吹得有些让人找不到方向。
童瑀从苏格走出来的时候,明朗跟在她后面,接着是纯子和牟禾楠。
两点钟的成都,沉浸在睡梦中的温柔感。九眼桥头上,偶尔开过一辆汽车,转弯时候红色的刹车灯特别的显眼。空气非常的清新干洌,一如从牢笼里逃出来的那样自由。
童瑀火了。她被自己惹火了。也被苏格里面的人惹火了
。凭什么你们就能笑得如此没心没肺,在凌晨两点钟和自己心爱的人举杯共饮,喝醉了有耿直的朋友从被窝里出来把你们的车开回家。三三两两在酒精的作用下说着天南地北的话,然后一步三晃的招来一步出租车,口齿不请地说着某条街道的名字,陷在后座上拉开窗户,吹走一夜的烦闷……
这世界上怎么这么多叫做陈晨的人!
她去一家24小时便利店买了一包烟。这是她人生中买的第一包烟,上面印着憨态可掬的大熊猫。名字叫做娇子。红色的外壳。十三块五毛钱。
童瑀看也不看一眼跟出来的朋友,径直走了几步,来到靠近桥头的一个临时停车场。并不十分宽敞的道路两旁排满了等候客人的出租车,一色的黄绿相间。亮着莹红色的“空车”灯的车厢里,司机的表情木然。再往前走,就是一个临时停车场,里面车子档次参差不齐。宝马旁边停着一辆QQ,咋呼着它巨大的死鱼眼睛一样的后灯。破旧的吉普车松散散的耷拉着皮革的顶棚。有一辆经过改装的MAZDA 6,全身贴满了赛车赞助商的标志,活像一个刚从医院出来的缠满了绷带的病人。它的轮胎中间是暗淡的金黄色。
城市是安静的。至少在她看来。轻轻环顾了四周,看不见有关于她心中那个人的任何东西。没有银色的BENZ E280,没有谁是长长的直头发,没有谁身上有那种令她魂牵梦萦的味道,没有任何人与自己的靠近能够让心跳加快血液加速……
苏唯,你快来找我,我把自己弄丢了。
童瑀掏出手机,哆哆嗦嗦的拨了那个号码。城市另一头,苏唯拿起手机,定定地看着屏幕。然后毫无预兆的,这手机就响了,差点没把她吓死。来电号码显示名字是童瑀,这个她等了又等,盼了又盼的电话来了,然而她却不接听。她生气了。她也委屈。她就这么看着这个电话在手里慢慢熄灭,好像看着一个人慢慢走远一样。
“您所拨打的用户现在无人接听,请你稍后再拨。”
把香烟塞进嘴巴,却发现没有打火机。童瑀是不抽烟的,甚至有人在公司里抽烟她都会露出不快的表情。然而此时的她如此彷徨和失落,像要找寻一丝一毫的温暖,在这流火一样炎热难耐的七月。她想起去年新年的时候,牟禾楠在她家楼下等她出去玩。牟禾楠靠着墙角点燃了一支烟,慢慢的在嘴巴边吸着,童瑀下来问她马上就打车了还抽什么烟,牟禾楠随口回答:冷得慌。
冷得慌。那烟头闪动着的红色的亮点,原来可以这样足够温暖一个人吗?难怪在去年那些大雪的傍晚,童瑀在公交车站台候车的时候,总是看见一个个瑟缩着身体的人,嘴巴边刁着一根香烟。车来了,那香烟就随意被扔在地上,仍然顽强的燃烧着。这孤独的一点红色温暖,还是当不了一车陌生人的体温和呼吸来的平静和沉默。
童瑀埋着头四下摸了摸自己的裤子口袋,自然是没有打火机的。可怜她还这样认真的摸了一遍,就好像自己是个老烟鬼那样冒失了一回。“咚”的一声她有点懊恼和发泄一样一脚踩在离她最近的一辆车的引擎盖上面。这辆车旋即紧张的拉开了警报,前后车灯一闪一闪。它郁闷极了。
她的脚还是踩在这部汽车的引擎盖上,抬头眯缝着眼睛叼着一支没有点燃的香烟,盯着天空中的火星。那个微微发红的亮点,似乎还在闪着闪着。她新买的米黄色的高靴板鞋已经有点脏了,鞋带很长,耷拉着歪在一边。末端有被踩踏过的污迹。
明朗很紧张,纯子也是。她们都是第一次见到童瑀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纯子根本说不出什么了。她觉得自己心里干瘪瘪的,像一个风干的核桃。牟禾楠送走了她的新女朋友,点燃了一支烟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三个人。她觉得有些东西怕是要碎裂了吧。她宁愿这样远远看着,也不愿意去听见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
牟禾楠是一个害怕听见碎裂声音的寂寞的人。
有人过来了。有点诧异的看了看童瑀,然后微微笑了笑,摸出一个打火机“吧嗒”点燃,走过去站在童瑀面前。“设计师,我来给你点烟吧。”来人是个女人。大约27到28岁的样子,谁知道呢,这年头小孩子穿得像成年人,成年人巴不得自己可以穿童装。
童瑀侧头,蹙着眉,还是眯缝着眼睛,嘴巴边那根香烟一动不动。夜风越来越大了,她额前的刘海时不时遮住她的眼睛。一泓清泉那样的眼神,透过发丝间细细密密的缝隙,穿透这个女人的身体。
打火机的火苗就这样“呼啦”一下灭了。
女人再次“吧嗒”一声,新的火苗燃起。童瑀依旧眯缝着眼睛看着她。她记不起来这人是谁,尤其在这样一个闷热难耐的七月夏夜。女人拔下她嘴角的香烟,放在自己嘴边刁起,然后点燃了它。她吸了一口,然后把香烟又放回童瑀的嘴角,并将自己口中的那一口氤氲吹到了童瑀的嘴边。
女人有点坏坏的笑了一下。她离童瑀很近,童瑀都闻得到她嘴边的烟味儿。
第五十二章
这人是谁呢?童瑀记不起来了。能这样自然的靠近自己的人不多,很多人对她都是很有礼貌的,因为她的礼貌在很多时候就是另一种距离感。
她碎碎的短头发,末梢是金色的光线。一双眼睛有点醉意的看着童瑀,微微亮彩的嘴唇透露着夏夜的清凉。她看着童瑀,看得很仔细很靠近。眼睫毛上浓密的睫毛膏,闪着迷幻的紫色。像一只蝴蝶。
谁啊?
“怎么了?喝醉了就当作不认识我了?”女人带着一点酒气,一直手搭在童瑀肩膀,自己更加靠近童瑀的脸,接着在她的耳边说,“姐姐我可记得你噢……嘴角带着一丝淤青的设计师。”
淤青?
“你装吧,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女人轻轻的把童瑀的衣服领口拉了拉,见到童瑀根本没其他反应,于是贴着耳朵又说,“被人缠住了?要不要姐姐帮你脱逃啊……嗬嗬嗬……”说完女人朝那边的明朗和纯子盯了盯,她一定是以为明朗和纯子是来纠缠童瑀的,因为他们的眼光太复杂,而这个女人的眼光太毒辣。
“你是……”童瑀有点记起来了。因为“淤青”这两个字。
“不是哦,你真的搞忘记我啦?”女人突然声音嗲了许多,并且轻轻的摇晃童瑀的肩膀,“亏得我那个时候还给你冰块敷嘴角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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