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找这些没被时光打磨得太厉害的东西……”陈晨伸手拿过那瓶酒,朝自己嘴里灌了一口,然后拉过童瑀的身体,俯身找到了童瑀的嘴唇。童瑀正要躲开,却见到她喉咙一动,陈晨把这口酒咽了下去,“我是一个不会浪费好东西的人。”
她说这话的时候,嘴巴离毫无防备的童瑀只有不到一厘米。一股子美酒的醇香顺着她的语句直直地窜进了童瑀的鼻孔里,迅速升腾到大脑。这是危险的魅惑。她的大脑那个瞬间发出了警告,然后童瑀就伸出手捂住了陈晨的嘴巴。
“呵呵呵呵……”陈晨并没有逃,好像这个动作已经在她的意料之内了。然后她伸出另一手抓住了童瑀的手,将一个手指头伸进了自己的嘴巴。温润的舌头灵巧的缠绕住了童瑀的手指尖,然后被释放了出来,舌尖在指尖舔了一下,“好酒是不允许被浪费哪怕一滴的。”
童瑀的指尖沾上的那一丝红酒的痕迹,就这么被抹煞掉了。
她抽回了手,陈晨也坐回了原位。雨小了,于是雨刮器也休息了。很安静,听得见外面的雨滴掉落的声音。汽车的应急灯有节奏的亮闪着,车内听得见细小的喀喀声音。仪表盘上放着一瓶车内香水,风信子的味道,甜腻的味道,有些沉闷的危险。
童瑀看着车窗上的雨滴。原来它们都是有迹可寻的。细细密密的落下来,然后沿着前面的雨滴的痕迹,一路直下。没有方向感的坠落,容易让人也伤感起来。它们急促、短暂、晶莹、无声的滑落,像一个沉闷的人心里憋着好多话说不出来,只好着急得哭了起来……
她的手扶过雨滴的痕迹,隔着玻璃仿佛都感觉到了它们的清凉透明。有时候我们的眼睛是盲目的,看不见很多东西的本质。天空其实白天也可以见到星星的,只是我们忘记抬头了。她的手指头隔着玻璃,触摸到了雨的哭声。有一点无奈,有一点无助,更多的是彷徨和隐忍。长长的指头,在外面偶尔开过来的汽车的大前灯照射下,有些透明。温暖的血液的颜色。鲜红色的透明。她还看见自己湿漉漉的眼睛。
人对气味的记忆是最深刻的。如果爱过一个人,会记得住他的气息。一种他独有的,只有你才能分辨出来的气息,缠缠绕绕你的灵魂,密密实实拴住你的心。我们可能在长时间的分别后,渐渐忘记对方的脸。他深刻的轮廓也会慢慢平复到寻常,他漆黑明亮的眼睛也会慢慢失去光华,他温润明朗的声音也会慢慢消逝到宁静。只有他的气味,你看不见的东西,一如你们活着或者死去都看不见实体的爱情一样,始终都纠缠你的心灵。
这是一段爱情,带给我们彼此最后的烙印。或者,这是一段爱情的尸体。谁都看不见的,隆起在彼此心里的一个坟墓。埋葬了爱情。
童瑀清醒了。她的手指从车窗上落了下来,然后掏出了电话,拉开车门走了出去。
外面还下着小雨,暴雨过后的余味。淅淅沥沥的,落在她卷卷的头发上,像挂着一个个小小的玻璃珠。路灯下映照着,蓬松松的。
她盯着那个电话。深李色N73大大的屏幕上,只有那个蓝色的小灯每隔几秒闪烁一下。屏幕上的时间显示凌晨4点32分。可是天空还没有一丝要放晴的味道。天空中尽是昏暗的云朵,厚重得好像一团团烂棉花被扔进了一个巨大的垃圾桶里。抬头,头顶正好一个路灯。硕大的灯泡默默地亮着。
然后童瑀就看见天空中细密的雨水,从灯光下落了下来。直直的打在自己脸上,额上,眼睛里,嘴巴里。这是一个很奇妙的场景,就好像自己面对了无数个莫名其妙的念头,然后纹丝不动地固执。或者是坦然。或者是麻木。或者是泰然处之。或者是视若罔闻。
嘴唇有些干燥。她这样想念苏唯温软的双唇。带着她独有的属于她的气息,慢慢融化在自己的灵魂里。还有她柔软的双手,环住自己的那一刻,被需要被信任被托付的感觉。
天,我这样爱她!
童瑀迈开步子朝着大街上走去。她步履很大,长长的双腿跨越过地面的水渍,偶尔践踏起来的水,那么急促的沾在她的腿上。鞋子很脏了。可是她这样高兴的走着,走着。越来越快,越来越远。
身后的那两浅绿色斯柯达,迟疑了一下然后发动了跟了上来。
第五十四章
“你去哪儿啊?还下着雨呢。”陈晨追上童瑀,拉下车窗问她,“怎么不吭声啊。”
“陈经理,你回去吧,我自己走了。”童瑀回过头看了看她,继续朝前走。
“哎……还真是小孩子脾气,行了,拿把伞去。”陈晨从后座上拿了一把伞,赶紧递到她面前,塞进她手里自己就回头走进车里了。陈晨还以为童瑀在闹什么小情绪呢,刚才的一切似乎还不足以缓解她的情绪和心情,“行了,自己打个车吧,我也不让你陪着了,省得你以为我要吃了你。”说完开着车一溜烟儿的没了踪影。
可不是要吃了我吗。
童瑀拿着那把伞也没有打开,径直沿着街道朝前走。雨越来越小了,细细密密的撒在她头发上衣服上手指上,凉丝丝的。很舒服的感觉,好像从一个沉闷的罐子里走出来一样。一切都是干净的,爽洁的。
天空渐渐安静了,橘黄色的路灯从一条街道延伸到另一条街道。很少的车。几乎没有人。有雨滴从树叶间落下来,滴在童瑀的身上,在棉布衣服上迅速的泛滥开来。她拿着那把伞,没有打车,就这么一步步的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光线越来越多了,也许就要黎明了吧。没有看时间,就这样沿着一条条的路走着。到了一个十字路口,红色的交通灯固执的亮着,有几辆车停在斑马线外,安静的等待着。童瑀站在路口,抬头看着蓝色的指路牌。
向左大石西路,向右大石东路。
她站在路口,掏出了手机。摁了条短信发送出去。然后她在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做,像一尊雕塑那样站在那里。看着前面的交通信号灯,变红了,变绿了,变黄了……然后重复,循环,反复……
牟禾楠的家里,一套小户型的房子,她自己扛着房贷。明朗坐在沙发里,没有睡意。纯子看着牟禾楠,好像在等着她解答什么一样。
“要不要喝点水?一直喝酒嘴巴很难受。”牟禾楠拉开冰箱,里面除了简单的牛奶和水果,几乎没有任何可以吃的东西。她已经忘记该怎么做一个人的饭了。做多了不想吃陈的,少了又懒得做。厨房干净明亮,因为她都不怎么使用它。
“禾楠,李弥……”明朗刚才就很想问了。
“啊……说是有事情先走了。”牟禾楠关上冰箱门,手里多了一瓶矿泉水。
有点尴尬的气氛一样。房间里三个女人,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或者谁都没有想任何事情。空气像停顿的水,闷闷的罩着这里面的人。牟禾楠坐在沙发里,一口一口的喝着那瓶矿泉水,眼睛盯着地板。纯子抱着一个靠枕,靠在沙发里闭着眼睛。牟禾楠和明朗都知道她没有睡着,只是这个时候这两个人都当作她已经睡着了。
墙上的时钟咔咔的走着。这是很残酷的声音和景象。你看着时间从你面前消失,然而你什么都无法做,你无法阻止它。不能前进,不能后退,只能旁观和接受。于是新的一天会来临,然后你发现你无法改变的还是没有变化,它仍然冷冷的看着你的绝望和无助。仿佛掉进了一个黑色的巨大的深井,每天看着日升日落,就是没有改变自己的命运。嘲笑自己成为了我们最后的战役。
“牟桑,我失去她了。”纯子的这句话,在安静的房间里这么掷地有声。她平静地闭着眼睛,一如梦呓但又清晰稳定。
牟禾楠喉咙里的那一口水,就这样滑了下去,凉得她心里一颤。
明朗抬头,看见牟禾楠微微眯缝的眼睛。她又抬手再喝了一口水。
“没有得到过的东西,哪来的失去呢……”牟禾楠轻轻地说。她手里的瓶子空了。
“她爱上了别人了。”纯子依旧闭着眼睛,她以为这样眼泪就不会落下来。
“我知道。”明朗此时回答,“我能看出来,纯子。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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