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假进入尾声,拥挤的游客渐渐散去,归校的学子陆续返回。学校在第二校道上开辟专场,准毕业生拎着旧书、CD等物沿途摆卖。高墙下总有人相拥低诉,物电系几个男生抱着吉他在女生宿舍楼下弹唱古老情歌:“轻轻的我将离开你,请将眼角的泪拭去,漫漫长夜里未来日子里,亲爱的你别为我哭泣……”
我在床上懒散的依着墙,楚飘飘忙忙碌碌收拾行李以及带回学校的纪念品。几缕光,从窗外斜斜滑入,在她身边映出长长的影子,直到现在才发觉,她在我的故事中,扮演成即将燃烧的导火索。
龙雯妩媚的忧伤,千若阳光的坚定,楚延爽朗的纵容,每个人举手投足都在记忆中留下痕迹。他们在我的世界里,本是毫不相干的存在,一个楚飘飘,竟然将这些碎片连成新的篇章。
书桌上,手机发出震动信号,飘飘看一眼,随手抛过来,还不忘对我眨眨眼。
楚延邀请一起午餐,下午送飘飘去机场,我说好。
“晚上,我们去奇石馆看陨石。”他说完,挂电话。
“我晚上……”正想说我要休养生息,只听到对方嘟嘟忙音。
“本来我还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你。”楚飘飘放下手中木雕,走到我面前,双手撑着床沿,靠近我仔细研究:“这几天,我总算看出来了。”
“看出来什么?”这个小魔女,让我脑袋又隐隐作痛。
“问题不在他们身上。”她嘻嘻一笑,看进我的眼睛里:“而在于,你根本就学不会拒绝。”话音刚落,她飞快的在我唇上一吻,蜻蜓点水的恶作剧。
☆、十八掌
你也有过这样的梦境吗?终止的时间碎片,总有某个人某张脸那么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遇见。仿佛链条的某个环节,在不经意的瞬间断裂。
心理学称,这是人类自我保护的选择性失忆,为的是忘记某个让我们不愉快的片段,或者,某个伤害过我们的人……
依然是那堵浅灰色的高墙,与斑驳的树影反复纠缠,如水长裙秀发垂肩,清澈的笑或者安静的哭,我看不清她的容貌,却能感受到她的表情,她的心情。
“小傻猫~”我记得,她曾经这样亲昵的唤我。
“叮铃铃……”急促的来电惊醒过往的记忆,窗外早已艳阳高照。“婕儿”,我猛然睁开眼,记起梦中人的名字。
电话铃声持续,茫茫然转头,按下yes键。
“这么久才接电话,掉进茅坑了?”老爸在电话彼端开着恶劣的玩笑。“你妈问你,下周你生日赶上双休日,要不要回来摆两桌,你外公抱怨都两三年没帮你庆生了。”
我揉揉眉头,还没完全清醒。妈妈是外公外婆唯一的女儿,爸爸是家中长子,来念书前,每次生日都过足一周。
“不要了,校庆要忙死,帮我问候外公外婆,暑假回家我给他们带礼物。”
学校的天空常常带着点透明的蓝色,像小时候做的梦。
王城湖边建起一溜高级住宅,两层居,听谁说起价值百万。去学校本部的路上,接到千若的电话,豪华楼层中谁家晒着豹纹地毯,看着更热。
“不想你拿着麻烦,礼物直接寄回你家了。”她在电话那头笑。
“是什么?”
“回家你自然知道。”
我记得那天下午没有太阳,白灰色头发的瞎子坐在别墅群前的小树下,拉着他的二胡,咿咿呀呀。我喜欢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固执的认为,他在卖艺,不是乞讨。
后来的日子,见过他许多次,每一次,都给他准备一块钱,欣赏他的二泉映月。
单调的曲子,透出夏日微凉。三年了,这个城市于我,依然陌生,许多人在身边来来往往,我却辜负了自己。
生日当天,我拒绝楚延的邀请,甚至拒绝了龙雯。心情很淡,只想一个人呆着,想一想,我要的是什么?
午后没有风,心理作用吧,天色有点儿压抑。手机显示屏闪动着朋友的祝福,我当然知道我做得不够好,也只是当当心心的不想伤害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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