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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曼犹豫着照办了。

很快，一行字闯进了程然的视野：“那是，C的呢。（QQ表情：色）”

小曼和小倩不约而同地小心翼翼地扭头看向程然，只见她冰冻了表情的脸上褪去了最后一丝血色，眼睛里隐隐似有晶莹的水光，抓着椅背的双手微微有些发抖，发白的骨节分明可见。

“小然，消消气……”小曼试探地说道。

程然闭上眼睛抿了抿嘴，良久，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再睁开眼睛时，竟然轻笑出了声：

“呵呵呵，我没事……呵呵，我就是，觉得……耻辱，你们懂吗？”

“我不喜欢胸大的，胸大无脑。”“我不嫌弃你呀，你什么样我都喜欢。”“如果是你，有一个那么姓感的女生天天在你耳边诱*惑你，你能不动心吗？”……陈晨的话一遍遍回响在程然的耳畔，搅得她有点烦躁，用力甩甩头，把涌上眼角的泪水强压了下去。

很久之后，程然回忆起从前的点点滴滴，才知道，原来就是陈晨的那句“C的呢”，让自己真正的从心底放弃了。

☆、第六十一章

周末过去，又一次的英语四级考试随之结束了，程然知道：陈晨没有参加，她回去给她的女朋友过生日去了，这是她老早之前就跟小曼她们说过的，想起上次四级没过时陈晨曾信誓旦旦地表示这次必过，却因为这样的理由连考试都逃掉了，程然不由得轻笑。

周一第一节课正上着课时，陈晨才偷偷地推门进了教室，想来是坐了早车才赶回学校的。下课时，同学们三三两两的结着伴回寝室，程然几个正走着，陈晨从身后追了上来，没有走向程然，倒是直接走在了小倩旁边。

“我早上五点半的火车才回来，折腾死我了。”陈晨先开了口。

“哦……那怎么不昨天回来？省得今天这么赶。”小倩瞟了一眼一边的程然，有点不太自然地接话道。

似乎就等着小倩这么问她，陈晨激动地打开了话匣子：“这不为了多陪她一天么！哎，你们猜这两天我们怎么过的？”不等她们答话，陈晨又自顾自地接到，“她生日头一天我订了九十九朵玫瑰，第二天一早上取了送给她，然后又带她吃的饭，再然后我们去了游乐场，玩了……哦哦，你都不知道我们玩过山车的时候，下来之后都快吐了，真是……”陈晨这边说得手舞足蹈，小倩小曼却觉得尴尬得不得了——另一边就是一直沉默着听着的程然啊！虽然陈晨说话时一直没看过程然，但这样激动地在前任面前大晒自己跟现任的幸福，谁也猜不透陈晨到底是怎么想的！

至于程然，多少还是尴尬的，但更多的是自嘲：想起今年自己生日时的情景，想起晨曾为自己的生日做过的事情，当时还感动得一塌糊涂，现在想来，竟是自己太好哄了啊！

这之后，陈晨再没跟程然提过她和那个女孩的事儿，却事无巨细地全倾诉给了小倩和小曼：课间的时候，她会凑过来坐到她们身边，讲自己和那女孩前一天的短息内容、讲她又和自己发脾气、闹分手，自己是如何不容易又把她哄回来；QQ上，她会把和那女孩的聊天记录截给她们看……她当然不会忽视了程然的存在，无论她是不是有意让程然知道，既然她不避讳，程然也只能是在一旁静静当个听众。

有时候程然会突然觉得现在这个样子特别可笑，自己每天就像个接收机，专门接收EX和她现任的爱情故事。

她看着她下课、路上当着大家的面给那女孩打电话、看着她逃课、逃考试也要回去见她、看着她把自己齐耳的头发剪短染烫、看着曾经嚷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的她右耳上多了一颗闪亮的耳钉、看她以朋友的名义把那女孩带回了家、看她的QQ昵称变成了和她的情侣名、看她日志里一句句甜言蜜语、海誓山盟……

还是早一些的时候，有一次陈晨在QQ上向程然抱怨那女孩的脾气有多暴躁，自己哄她哄得有多辛苦，程然颇有几分自嘲地笑笑，回复她说：“原来你也可以爱得这么卑微……”她不知道陈晨是不是听懂了，总之后来她再没有找她说过话。

当陈晨牵着那女孩的手走进教室的时候，程然还是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

她们就那样旁若无人地径直走到了教室最后一排的单桌坐下了，程然不禁为陈晨的大胆咋舌：如果说以前的陈晨是小心地掩饰着自己TXL的身份，那么最近，她简直是要以此为荣了，无论是外型上还是行为上都毫不掩饰地流露着自己的与众不同，早就有同学私下议论过她的变化，程然听了，也只能尴尬地笑笑，因此当这样的陈晨牵着那样一个浓妆艳抹的女生的手进了教室的时候，大家纷纷小声议论起来，仿佛是终于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心跳得很快，程然偷偷地瞄着陈晨她们的方向，那个座位曾是她们俩的“专属地”，热恋时她们总是早早地来教室占这个宝地：因为是最后一排，所以不会有人看见她们在桌下紧握的双手……

小倩推推发呆的程然，凑在她耳边低声道：

“陈晨这是什么也不在乎了啊，还敢把她带到教室来！明显就是挑衅嘛！你看那女生那样儿，这是大学课堂诶，穿得那么暴露，再说长得也不好看啊，浓妆艳抹，一点气质也没有，除了有胸还有什么！真不知道陈晨怎么想的！”

“呵呵，你也说了，有胸嘛！”以前程然还觉得可能自己真的跟那女孩差的太多，现在见到真人了，真是想瞧得起陈晨都不行了！程然轻蔑地一笑，瞬间觉得心情好了不少，这一节课再没把那碍眼的一对放在眼里。

下课了，程然麻利地收拾了东西随着人流往外走，在楼梯口时碰巧看到了这一幕：不知道陈晨又怎么惹那女孩不高兴了，她一脸冰霜地抱着胳膊站在那，陈晨小心翼翼地去拉她的手，结果被那女孩一把甩开了，周围顿时响起了“嘁嘁喳喳”地议论声，陈晨尴尬地再去拉她的手，又被甩开……看着陈晨低三下四的样子，程然心里有点堵，这一幕她太熟悉了，她曾经无数次地扮演着讨好陈晨的角色，只不过如今，陈晨变成了那个讨好的人，而自己，倒成了一个旁观者。突然想起一句话：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看着陈晨那红一阵白一阵的脸色，程然倒是莫名地——解气，于是心情大好，也不再去理睬她们，哼着歌地大步走了。

很久之后，听一个朋友谈起“御夫之术”，她说男人都犯贱，你越是顺着他，他越不会珍惜，相反，他们喜欢那种不容易掌控的女人。程然了然地笑笑，她想起了从前，她和她，和她的故事……

☆、第六十二章

明知道这一段感情已经彻底远去了，程然还是忍不住会去怀念，怀念自己二十岁最美好的年纪里，曾有过的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当陈晨还有没新欢的时候，程然把她和陈晨的故事写成了小说在网上连载，初衷只是为了纪念：虽有苦涩，她也不希望这段岁月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淡去。一个月后的一天，久未联系的陈晨突然在网上找上她，只有短短的一句：

“你的小说我看到了。写的不错。”

程然莫名地有些失落，却还是平静而客气地回复到：

“谢谢，第一次写长篇，还很不成熟。”

这是她们最后一次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