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互相搀扶着,尽可能的弯腰前行,到处都是浓烟,使人看不清前方的路。曹睿便身先士卒,走在前面为弘毅开路。
磕磕绊绊终于到了门口,曹睿去开门,却发现这破门怎么打也打不开。弘毅上前帮忙,两人又推又拉,费了半天劲,门却纹丝不动。曹睿擦擦脑门的汗,焦急道:“门被反锁了。”
弘毅抬头费劲的望了望四周,可是什么都看不清楚。于是弘毅便孤注一掷,说:“去窗户那边。”
曹睿护送弘毅来到窗边,却发现窗户外火势更大,要是翻窗很可能就直接跳入火海了。
见此形式,两人顿时愣住了,曹睿知道再拖下去会更加危险,简短利落地说了一句:“原回门口,我把门撞开。”
弘毅此时也没有什么办法,两人又原路返回,曹睿让弘毅退到一边,自己退后两步准备撞门。
“等等!”弘毅突然出声阻止,来到门口伸手摸了摸门,说,“不能撞门。刚才门还不烫,现在却是滚烫。就算撞开了,外面大火封门,还是出不去。”
曹睿这下是六神无主了,现在他们被困火中,除非有人来救他们,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可是小屋地处偏远,恐怕没有人会发现着火,无人救援。弘毅真的绝望了,一下子瘫倒在地,苦笑道:“天要亡我!”
曹睿来到弘毅身边,紧握住他的手,说:“不会的,殿下。”
弘毅虚弱的摇摇头,张口想说什么,又被呛得咳嗽不止,断断续续道:“多谢你……这些年……跟随我。如今,还要被我连累……”弘毅边咳嗽边说,一句话分好几次才说完。
曹睿听后落泪不止,见弘毅咳得直流眼泪,忙用手轻轻拍着弘毅的背:“微臣不怕死,只恨不能救殿下出去。”
弘毅感到全身毫无力气,只能靠在曹睿身上,静静的闭上双眼。没想到,自己的一生竟是如此短暂。回想这一生,脑海里却全是慕容凌云的身影。他煮酒品茶时的悠闲,他闲敲云子时的从容,他舌战群雄时的自信……还有,他最后离去时决绝的毫不犹豫的背影。
一别,却是永别……如果他事先知道那是最后一面,他定然会仔仔细细地端详的他的面容,而不是和他吵架赌气,故意不看他。
可惜年少无知,不懂人生无常,不知珍惜眼前人……
弘毅此时已是半昏迷状态了,曹睿把他护在怀中,不让火烧伤他。不知过了多久,曹睿见弘毅嘴唇微张,好像说了什么,忙低头凑近去听,只听弘毅气若游丝的喃喃道:“云,慕容……凌云……”
☆、第四十八章
慕容凌云飞快的向小屋跑去,他这一生从来没有这么疯狂过,也从来没有这样不计后果失去冷静,只知拼命的奔跑。
脑海中隐隐约约回想起初见时弘毅的桀骜,雪天时弘毅的笑容,母逝时弘毅的泪水……原来,不知不觉中两人的回忆已有这么多了。不敢想象若是失去弘毅,日子该多么寂寞孤独。越想这些,他越觉得胸口疼痛万分,也只有一直跑下去,才能减轻一点心中的痛。
当凌云赶到小屋时,小屋已经被大火吞噬了。
“毅,弘毅……”凌云撕心裂肺的大声呼喊,可喊了半天却无人应答。
心顿时跌入低谷,凌云失神的望着摇摇欲坠的小屋,喃喃道:“难道……他们已经……”“死”这一字到底没有说出口。
只一瞬间,凌云便恢复往日的镇定,他不相信弘毅会这么轻易死去,他说他要一统天下,他怎么能这样死去?于是迅速脱下外衣,扑打大火,口中喊道:“弘毅,坚持住,等我来救你。”
可火势愈来愈大,已经无法控制了。凌云一人之力如蚍蜉撼树,如何扑灭得了这熊熊大火。正当他不知所措时,听见身后有纷乱的脚步声,还有叮叮当当的声音。
慕容凌云急忙转头,见司空瑾带着一大群人来了,还看见那些人手中都拿着救火工具,凌云这才心中稍稍有底了,十分欣慰的望着司空瑾,果然还是司空瑾思虑周全。
原来司空瑾到底不放心凌云,还是骑马追来了。在山脚远远望见山上火光冲天,便知弘毅出事了。忙动员山下的山民,随自己去救火。山民们都是纯朴善良之人,听见山顶着火了,也顾不上睡觉了,忙拿着些锅碗瓢盆赶去了。
大家配合的十分默契,扑火的扑火,盛水的盛水……众人齐心协力,终于控制住了火势。
慕容凌云见火势渐缓,拎一桶水从头顶浇下,打算进屋去救弘毅。刚到门口便发现门从外面用棍子插上了。凌云心中大骂:俞王好狠的心。顾不得多想,便破门而入。
屋内一片凌乱,黑烟弥漫。凌云在一片火海中焦急的寻找弘毅,终于在门旁找到了他。弘毅安静的倒在曹睿怀里,曹睿用身体护住他,不让弘毅受伤。而他自己的身上却已有多处烧伤。见到此情此景,凌云差点落下泪来。
“毅!曹睿!”凌云呼喊,可他们已经昏迷不醒。凌云将弘毅小心背起,迅速穿过火海,来到空地,轻轻将他放下。
司空瑾连忙赶来,见弘毅还有呼吸,终于松了口气。可是凌云却没有松气,又一次跑向小屋……
“公子危险!小屋快要塌了!”司空瑾忙向凌云喊道。
可凌云不听,只顾往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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