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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

肖晴突然冷冷地，让吴仪感觉有些不舒服，她一直觉得肖晴是一个暖调的人，会悲怆，但是不会冰冷。

“如果诸药爱的人一直以来的‘我爱你’都是谎言，被‘我爱你’欺骗深信不疑付诸时间与心血去回报，那种浪费生命的懊恼，不仅无法原谅对方，更是无法原谅自己。就像前途正一片大好的女演员在片场被不负责任的导演火烧导致中断黄金发展时机，无法原谅轻易付出信任的她自己。”肖晴自顾自续说。

“你自己，有没有问呢？”吴仪水一样的眼睛瞥一眼夜空明月，上弦月的光。

“有。”肖晴轻轻一叹，“我不是第三者，当然要问清楚。”

“痛苦大概一样？”

“宁愿清楚着痛苦，也不要糊涂着被骗。”

☆、第十七章 封冻

人生最可贵的是什么？爱？真诚？良心？亲情？青春？幸福？……答案可以有很多，但是，唯一不能复刻的只有一样——时间。

属于你的生命的，你的时间。

所以，一定要真实地度过。

所以，不要欺骗自己。

所以，更不能被人骗。

哪怕那个人，你不要命地爱，也不要在被欺骗中，度过了那些时间。

如果已经被骗了怎么办？

追根究底，揭穿谎言，就算对心底的爱无能为力，也不要继续被骗！

带着对美好答案的期待去追寻，不是错，不追寻而枉然相信对方的美好，才是真正的自欺欺人。

如果有怀疑，就要问清楚，拿回选择爱与不爱的权利，不要糊涂着，怀着美好的心情去相信骗子，再被骗子伪善的面纱空耗更多美好的感情，和不可复刻的生命时间。

即使爱着骗子，有一天也可以选择放下，或者完全想明白，仍然选择爱，也是一个人有尊严的选择。

但那个被揭穿了的骗子，用完了比有限的时间更有限的信任额度，就应该要面对其本身的千疮百孔溃烂破损，就不能用“不得已”伪装那个并不存在的自尊。

只有真爱的人，才配拥有真正的尊严。

吴仪扳住肖晴的肩膀，肖晴还是没有停下脚步，连向着前方倔犟的脸也没有回过来看她，双眼直勾勾地，像是迈着那平缓的步伐要冲去哪里。“停下来，肖晴。”吴仪皱着眉头，冷冷地请求。

肖晴停下来，身边有很多人，跟她无关的人，有人在笑，有人在闹，有人在低语，有人在吵嘴，有人对她说，停下来。

“松开牙齿，嘴唇出血了。”吴仪暗暗用力捏住肖晴的下颌，小心翼翼怕捏碎了她因为憔悴而尖细的下巴。一路，吴仪注意到肖晴的沉默，就像没入大洋深处的漩涡，虽然无声但是汹涌。她觉得奇怪，明明去诸药家里那天，肖晴的状况还算是平稳。

无声无息地，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个人不是人都走了吗？！不是连电话号码都已经换了吗？！又做了什么还不放过这个半废的可怜女人？

但是吴仪没有问，也知道肖晴说不来。这么重的伤，不是累积，无以造成。她不准备负责任，所以不能要求重伤的肖晴相信她。

肖晴慢慢松开嘴唇，她尝到了血的味道，疼痛，腥甜，没有发生她所担心的事，眼泪没有流出来，连心里，也不太痛。她对吴仪笑了笑，只是说不出话。

“笑什么？我短头发很奇怪？”吴仪纯属没话找话，如果肖晴能顺着这个话题问下去，就比较有希望。

肖晴也知道，但是她实在没办法，面对吴仪少见的温柔语调，她只好又抱歉地笑了笑。

吴仪暗地里轻轻叹气，“继续走吧！”她说。“今天这个人，她的走了的人，是短发。无论电话里怎么问，她都无法说出一星半点是什么问题，不过我能大概猜到一点儿。所以，”吴仪拍拍自己半真半假的脑袋瓜，“今天才这个样子。”

因为笑得赧然，所以有些可爱，肖晴觉得，吴仪其实挺适合短发。不过幸好她现在不是，否则肖晴看着她会很难受的。虽然嘴巴不想说话，但是肖晴不太明白吴仪对一个无法信任她说出心事的谈话对象做造型模仿的意义，而且，还带了自己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她看着吴仪眨了眨眼睛。

吴仪像是明白，点点头说：“她叫康洁，去了你就知道了。”

康洁的家很素净，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淡蓝色的墙纸，雪白色吊顶，充满童话意味的淡粉色水晶圆吊灯，光线明亮又柔和。家具是耐看好护理的哑光灰色，布艺，恰到好处的小清新。就连康洁本人，也有着干净的妆容和素雅衣着，但是哀戚的眼神和眼周并未刻意遮掩的淡青色，还是透露出一些心事。

“吴小姐，您好。”康洁怯怯地招呼吴仪，又不知所措地打量肖晴。

立刻，肖晴就能感觉到，康洁初见吴仪的一刹那内心的震动，没有特别明显的讯号，她只是能感觉到。康洁的视线，果然落在吴仪的发型上。

然后眼泪就从不知所措的大眼睛里流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