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8（1 / 2）

所以吴仪才担心，肖晴更担心，如果老师认为这种自我防卫是敌意的，是阻碍治疗的，也许他会用药或者以治疗手段，来卸除肖晴一定的意识自主。

谁都不愿意被这么对待。

更何况是独自忍受了这么久痛苦的肖晴。

“但是老师说，那人也许是行内人，也许用你没有察觉的手段卸除了你部分的自主意识，所以你才这么久都不能抽离。所以，必须以毒攻毒。”吴仪等护士走开了，小声告诉肖晴。

肖晴心下一顿，看着吴仪，愣住。

她从来没有想到这一层。

她想过那个人是欺骗她的，但是，从来没有想到这一层。

而且，那个人还怪肖晴“控制”她……那个人，曾经被人“控制”过？那么……

“指节都发白了，我去叫医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的护士忽然幽声说，然后就转身又走了。

吴仪这才发现，肖晴紧攥着拳头，的确指节都青白了。

“就算是，也要原谅你自己。”吴仪一根一根掰开肖晴的指头，摊开她的手掌，把护士沏满的一杯温水放进她手中。

肖晴的嘴唇因为药物的关系已经变成干燥的反光白色，由于在药物放松前一直紧咬嘴唇，下唇有一圈清晰的暗红色牙印，眼圈红肿，黄红血丝密布，脸色苍白，像是一只因为只愿意吸食自己已经被变种的血液而营养不良的僵尸。

“有这种可能吗？”肖晴握不住那个杯子。

吴仪第一次从肖晴眼里看见虚弱的茫然。“这几天，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人不是都已经走了吗？你自己知道吧？情况原本已经好转，突然又急转直下？”吴仪帮肖晴稳住杯子，将水递到她唇边。

肖晴侧过脸，躲开那杯水，躲开吴仪的眼神和问题。“我什么时候可以走？”她问吴仪。

实在是不想说，自己爱的人，做了些什么。真的，不想说。

“你不相信我。”吴仪这样回应肖晴。

肖晴不理。

“你的防备性这么强，你选择毫无防备去爱和信任的人又是怎么样对你？”有些生气，吴仪也不愿意这样，但是，被送进了荒村医院，想要走出去，不配合，就要受很多苦，更何况，还有老师在这里。“你连你自己昏迷了多久都不知道，连被用过什么药都没有问，急救送院的费用也都还没缴，你的手机里面，分不清谁是你的父母亲人我们无法通知，唯一一个有拨出记录的电话叫做‘最爱的名字’，人家的号码都已经过期了。你爱的是个什么东西？要说那人没有对你进行心理控制，我现在是根本无法接受。”

“吴仪，你出去。”马文斌教授出现在病房门口，挥挥手示意护士把同病房其他病号的床幔拉上。“肖晴，你需要隔离治疗。”

肖晴的心跳重击如鼓。“为什么？”她希望自己的声音不要抖，或者，不要那么抖。

教授身后站着两名护工，手上有软索，“你的父母年纪也大了，是否通知他们我尊重你的意愿，但是如果你不配合治疗，作为老师，我就得对你的身体和心智负责。”教授慢条斯理地说着，声音里透着冰冷的慈祥。

☆、第二十章 八年七个月（二）

“这个地方还是有一点变化的。”

教授看着昔日的学生今日的病人，和蔼地寒暄。他知道她不是曾经的那个孩子了，那个相信一切，相信到谁都不忍心提醒她现实和真实的孩子。

她用心灵中最柔软的部分，承受着人世间最残忍的现实。

她并不笨，就像现在，她知道事情会变得很难受，但是面对曾经最推崇她的老师，她也知道不要拒绝比较好。

因为她已经不相信他，也知道他从前是老师，现在，是医生。

人总是被自己最相信和依赖的人欺骗。

这是不幸，是现实，也是最平常的事。

人也只能骗到相信她的人。这不是幸事，因为相信她的人，骗一个，少一个。

如果曾经相信谁而始终没有被骗，那就是人生最大的幸运，如果那个人不是亲生父母，那简直是人生可以期待的最幸福的事情。这种人，一个人，一辈子，能遇见一个，已经是极限了。

肖晴没有得到那个人成为她的极限，但至少，她必定是那个人的极限，才会被伤害成这样子。

教授没有让吴仪跟进来，现在照料肖晴的是陌生的护士。肖晴没有说话，她还不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她在等教授跟她解释，如果他对她的初步评估可以容纳这一项的话。

这个地方，肖晴还是做跟班协助前辈制作个案鉴定报告的时候来过，的确是有了一些变化，毕竟过了这么久。

她也经历过这么多了，当年一走进门口就觉得压抑的感觉轻了许多，但也还是有。肖晴在这一刻埋怨自己傻。

因为那个人对自己的不珍惜，而对自己不珍惜，直至走进这样的地方，实在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