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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洁枫问了一句，却没人应声，叹一口气，萧洁枫又再说道：“我只想知道，那片橡胶林，还能活多久。”

短时的寂静之后，响起一声拉长的叹息，老赵说：“那片胶林至少已经有四十年的寿命了，水分充足，生长环境极好，因此才有之前那么充沛的胶水，但……”

萧洁枫摇摇头，就算她之前不懂，但这段时日也了解不少，四十年已经是极限了。就算之后还能存活，但也再割不出胶水来。而现在，却又遭到了如此惨烈的盗胶和割胶，除了被伐做成家具，对人已经失去了任何利用价值。

原来言继月一早就做好了撤退的准备，却是将她蒙在鼓里。萧洁枫突然怀疑起她存在的意义，她之于言继月，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定义？为什么言继月是让她来做这刽子手，是要让她来见证人类的残忍和人心的贪婪，还是要以此来折损她本就不多的对生命的渴望？

“嘭”的一声响，毫无预兆的萧洁枫整个人被甩向挡风玻璃，而后随着车身的大幅转向，身体才又被甩回座位上。旁边响起一个暴躁的声音，“靠，你怎么不系安全带啊！”

萧洁枫还没反应过来怎会回事，旁边的人又再催促她把安全带系上。机械的扣上安全带，萧洁枫这才发现她身前已经糊了一大滩鲜血。抹了抹口鼻，萧洁枫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只有不断流出的鲜红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碰撞。

汽车飞速的前进着，以各种刁钻的角度在车流里来回穿梭，萧洁枫却丝毫没去注意这场以她为目标的汽车追逐战，只是望着自己的手掌怔怔的出神。明明出了一身汗，萧洁枫却感觉全身冰凉，好像体内的血液正在一点一点流失，从她的手腕割裂处。就像是已经走到生命尽头的橡胶林，却还被人一刀刀割开，只为寻求那最后的一点点胶水。

用力将手上的鲜血抹去，萧洁枫盯着自己的手腕，没有，没有刀痕。可还是感觉有血液浸出，从她的眼耳口鼻，从她周身的毛孔，一滴一滴向外渗透，流淌，将前路染成一片腥红……耳边好似又响起了那个熟悉的声音，萧洁枫竭力想要听清对方说了什么，可她越是想要听清，就越是模糊难辨。飘飘忽忽的人声就在身边打着转，萧洁枫想要抓住那声音问问，你究竟想要说什么，你为什么不能停下来好好的说话，为什么老爱捉迷藏，为什么让她一个人走得这么辛苦？

☆、坦白

睁开眼,入眼尽是一片白茫茫。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白色的被褥床单,就连眼皮子底下鼻梁上遮盖着的一块也是白色。脑子里空荡荡的一片，这是哪里，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萧洁枫偏过脸，就见言继月一脸关心的俯下了身，以手抚上她的脸，说：“你鼻梁骨折了，这会麻药还没退，医生说没事的，修养几天就好了。”见萧洁枫还是一脸茫然，言继月又倾身在萧洁枫脸侧亲了亲，“没想到你还晕血，真不知道你每个月来例假的时候是怎么处理的。”

晕血？萧洁枫想了想，一幕幕纷杂的画面在脑海中呈现。是了，好像他们在赶往机场的路上遭遇了追袭，她好像是撞上了挡风玻璃，之后让几个人架着进到了机场。过了安检之后或许是将心放下了，竟然就这么晕倒了，却被几人当做是她晕血，还真是丢脸。

“是何四哥的人。”萧洁枫淡淡的说了一句，其实不用她说言继月应该也知道，见言继月点了点头，萧洁枫又说：“我不追究。”她不追究，也希望言继月不要再追究下去，这事最好就到此做一个了断。虽然还有很多事情萧洁枫都不甚明了，可她知道言继月若还跟何钦宏的人纠缠下去，必定讨不到好处。

言继月却不说话，就这么看着萧洁枫，她真的很想知道萧洁枫这脑子究竟是什么构造。若是换做她自己，此时躺在病床上，而且还得知了一些令她大为不快的事情，言继月自认做不到像萧洁枫这般淡定，甚至还会担心她的处境。

“你不问我吗？”老赵已经跟言继月通了气，说萧洁枫或许已经知悉了一切，言继月原本是做好了让萧洁枫咆哮一顿的准备，可等来的却是异常的安静。

“我不是已经问过了吗？”萧洁枫却又反问道，她问过无数遍了，可言继月回答过她吗？现在再来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反正她也不会再回版纳了，那片胶林的命运也已经板上钉钉，就算言继月将一切都合盘托出，也于事无补了。

“你，你不生我的气？”若是萧洁枫跟她吵一架，那还能将人哄一哄，可萧洁枫这么安静，言继月反倒没了主意。

萧洁枫却抬起两只手来，说：“让我抱抱，我就不生你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