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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艳的黛颜上渐渐浮起愧疚的神情,沉默良久,还是淡淡地接了下去“……没有,我很清楚,现在的你,疑心那么重,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完全相信”眼角的笑容慢慢凝滞,方才还在高高上扬的嘴角缓缓下垂“……呵,我真不知道是该夸你聪明还是该说你笨,既然都看穿了这些,何必点破?让我们的关系变得更加复杂”即便不情愿,他还是不得不承认,很讨厌自己随时都快要被她看穿的感觉确实,如今的仲牧城只相信已经发生在他生命中的事实,什么推断,什么证据,哪一样不可以作假?只要有钱,要买通一些人撒一些谎,易如反掌,这一点,魏楚做得到,颜茗弦,也做得到,所以他根本不屑于去询问“即使你不相信我……”不去理会他是否会刻意忽略她眼底的哀伤,字字句句依旧万分慎重,和在教堂里答应愿意之时如出一辙“……我还是要认真地告诉你,我面对着你时的每一个想法,否则我们只会……越来越远”这才是,她的生命不能承受之轻惊觉她糯软轻柔的恬淡娇音居然再一次于不觉间隐隐拂动了他心头压抑太久的晦涩感情,失控的男人猛然出手,一下子捏住她的整个下颚,大力掰回正面与自己直视,凶狠的语调有了丝丝愠怒“你见过谁?!”

为什么,忽然会有一种她会被人抢走的错觉?

颌骨吃痛,发音也开始模糊不明“……没……有……”慌乱地辩解,生怕他从自己的只字片语中,察觉到仲宇翔安排的影子所在见她韶华细美的远山眉因疼意蹙紧,心中涌起浅淡似无的怜惜,目光狐疑地收回了手脸骨上的痛意迟缓减轻,他犀利若刀的眼神反而逼得她企图闪躲,无能为力之下,只好继续刚才的失当措辞“……我只是看着白天的你,突然发觉,不管你改变了多少,始终是,那个人”无奈苦笑,澄澈的眼眸不再躲避,直直凝望他深不见底的漆黑瞳仁“我……放不下她”仲宇翔既然敢明目张胆地放乔诺希回来让她知道仲牧城的亲爷爷就是背后那个想要拆散他们的操纵者,其意明显“放不下?哈哈,难怪魏楚他们那么害怕你靠近我,啧,你这个女人啊”拖长的低润语调嘲讽毕现“每次只需要三言两语就可以直接命中乔诺希的红心……可是,你不要忘了”微笑着提醒,浓烈的怨气悄悄泄露了几丝“六年前的你,是用什么样的惨烈方式将她割离你的生命,就像壁虎面对生死的时候心甘情愿地断去尾巴以求自保”她只是,你的尾巴,不是,你的心“我……”哽咽的细美咽喉无力颤抖,完整的解释还没酝酿好怎么出口,就已经遭遇粗暴的阻断“行了”一脸不耐烦地撇过头去,压根不想再持续这个话题“不用告诉我六年前你是怎么怎么爱我的,我已经没有兴趣了解那些了”回转面容,不容反抗地盯着她,因笑容而咧开的嘴角皓齿阴森“不管今天的你到底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嫁给我,无奈也好,亏欠乔诺希也罢,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诉你,以后的事实就是,你,是我仲牧城的妻子,也是我的附属品,明白了么?”

她埋头沉默,眸光繁复地细细回想着和他重逢以来的所有点滴从最初的心动,到受人挑拨,误会他囚禁乔诺希,接着被他在车上严酷地惩罚,开始怀疑他的真实身份,所有的疑惑却在希弦受伤的那天一并解开,心神俱裂,紧跟而来的是他轰轰烈烈的狠辣报复,将她投入拘留所,逼疯了顾末,姜蓉母子下落不明。一幕幕诡异阴毒的旖旎画面还在脑中不停回荡,曾经一度阻挠了她想要再次靠近他的步伐,令她偶尔会害怕那个好似残忍无情的他执意要重新得到她的狂热意念直到经过和乔诺希在咖啡厅里的那次交谈,她才恍然意识到,原来,不管时隔多年,他的外表变得如何鬼魅邪怖,依旧是她心目中那个会笑会闹的单纯女孩他只是因为受了太多她给的伤,所以决定用层层名为阴狠的外衣武装了自己,不再相信任何人,尤其是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

可是这个女人,只要是带着看乔诺希的眼神望着他,那些残忍冷虐的粗暴言行根本没有招架之力,她还是能够轻易地透过他刚硬坚实的冷峻外表,凝视到他内心柔软纯净的几片灵魂碎屑,那是某只傻兔子消失在他身体里的时候唯一留给她的东西,她要珍惜坦然一笑,嘴角洋溢出甜蜜的味道,像是轻哄一个闹了别扭以至于放下狠话的稚气孩子“知道了……”金吉拉终究还是选择了妥协,温柔地送上全部包容他皱眉不语,心头那种失控慌乱的感觉又逐渐涌动起来,横竖不是滋味为什么即使到了今天,即使她都已经乖顺地听从他的意思,他还是可以时刻感受到这个女人柔软外表下的那一具不容任何人征服的强大灵魂?稚嫩的乔诺希做不到,阴厉的仲牧城也做不到,反倒像是被她,一次又一次地捧在了手心,微笑地俯视着他们天真无邪的傻气举动颊腮陡然冷笑,暧昧的气息直扑颜茗弦的粉面而来——身为男人的他,还是明了要让这样一个向来淡然平静的女人心慌意乱的最快办法

梦境

清晨那抹不算刺眼倒也明亮的阳光懒懒散散地投射进屋,映照出了一地凌乱的衣物和床上紧密相拥的两道身影雪白的被单半遮半掩地盖着男人怀中吻痕遍布的女子娇躯,在她披散开来的一头墨发上反射出同样清亮柔和的温暖光泽,企图借着这阵眩目的效果挡去两人身上比地面衣裤还要细密混乱,见证了他们昨夜纵情交欢的无数痕迹颜茗弦向来规律的生理时钟在遇见乔诺希以前就已经雷打不动了,虽然昨晚被他反反复复地折腾了很久,依旧能够压着睡意准时醒来,刚想稍微挪动一下身子舒活筋骨,哪知道一动大腿那里即刻隐隐作痛——看来淤肿未消缓慢地眨了眨惺忪的睡眼,直到眼前的场景一点一点地从模糊变作了清晰,她才忽然想起,昨晚,是她和他的新婚之夜,还真是,虚幻如梦了,转瞬之间,所以的过往早已远离,五年的相守六年的分离通通成为过去,他们,还在一起感觉到怀抱着自己的炽热胸脯和身侧传来的绵长呼吸,低垂的明媚眼睑,终于露出了时过境迁的淡淡笑意,安安心心地又往他的怀里挪了几寸,动作细腻轻巧,害怕弄醒昨晚劳累太久的,她的丈夫小心翼翼地转了下方向,正对上他不带戾气的俊朗睡颜,刚毅凌厉的脸颊轮廓并没有引发和某些局外女子那般一见倾心的虚无爱慕,反而是,满满的怜惜六年来,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才会把她深爱多年的瘦弱女孩变成如今让人望而生畏的威武模样。谁又知道,这副玉树临风的高大外表下,埋藏了多少小女儿家无处可诉的眼泪与血水,一切,只怪一人,颜茗弦六年前,在她得知自己亲生妹妹凄惨遭遇的时候,在她开始下定决心要摆脱姜佑堂的时候,也在乔母多次来学校警告她不要带坏乔诺希的时候,她是真的,想过要放弃自己和她的感情。

谁叫她们都没有掌握生命的权力,只能心如死水地等着未来的某一天,成为某个算不上讨厌的男人,安置在家的装饰品谁都不愿意屈服命运,可是要和这么强大的敌人叫嚣,必须先累积足够的资本,如果乔诺希做不到,就让她来吧——借着顾末的力量,击垮姜家,拿到应有的补偿。

可是到了那个时候,她应该已经是顾末的妻子了,说不定还有了几个联系婚姻的孩子。终其一生,得过且过,稚嫩的容颜逐渐老去之际,偶尔在心中默默缅怀一下年少轻狂时真心眷恋过的女子,然后在绵长温馨的回忆里望着她越行越远的背影泪撒衣襟,最后,转身,离开,谢谢我们的相遇和分离所以,在和顾末尝试交往的那段时间里,她也并不是完全在演戏,而是真的打算结束那段两家都在全力阻挠的脆弱爱情,放乔诺希离开,继续做她母亲的好孩子,收颜茗弦回来,重新背负起一个姐姐一个女儿的责任谁叫你们明明是女子偏要爱上同为女子的对方,谁叫你们不被世人祝福却偏偏生活在世人中间,注定只能擦肩而过那时的颜茗弦常常会偷偷地潜去乔诺希家的小阁楼底下偷偷张望,试图把无助的视线,投进那扇迟迟不开的破旧花窗中可以想象,被乔母关在小阁楼里日日喂药,教导,斥责的那只兔子,一直很爱很尊敬很放不下母亲的那只兔子,那段时间到底有多挣扎多痛苦多摇摆不定,在她和母亲的夹缝中艰难呼吸,无法抉择。既然如此,那就由她来决定,是让乔诺希背弃乔母跟着她卷入姜家的争斗,还是放弃颜茗弦重新过回一个正常人的生活世间事,真的只有做过才知道它有多艰难,要坚持下去需要承受多大的痛意在和顾末试着交往的期间,她那么努力地想要微笑,想要学着从一个天真的小女生角度去欣赏一个众人眼中出类拔萃的贵家公子,想要好好说服自己接受一个本来就很熟悉的男人闯进自己的生命,力不从心他对着她温柔吐息,她却蹙眉;他想要牵她的手,她要犹豫很久;一次亲吻,让她几乎呕吐半个小时,还要笑着对那只笨兔子说,顾末很好,很好如果他真的那么好,为什么无论何时何地,你的眼里心里终究只有那个躲在你后面懦弱哭泣的女孩?

不要了就是不要了,与其让所有的亲人跟着她们痛苦半生,不如将快乐赠与他们,所有的眼泪流回心底,久而久之,泪腺崩坏以后,大概,就不会那么痛苦了之后,十九岁的乔诺希日益消瘦,十九岁的颜茗弦辗转难眠,开始整夜整夜地做噩梦,梦里的主人翁却一直不是她自己尤其是在乔诺希跟她约好在清水池边最后见一次面的那夜,她梦见了她们的未来,真实到无可辩驳,上面有命运碾过的灰败伤痕梦里的颜茗弦还是没有赴约,只是像以前那样,抛掉公主殿下所谓的骄傲和骨气,偷偷潜去了那里,在后面默默地看着那个顶着毒辣烈日拿着四叶草一直一直等她出现的灰姑娘,笑她,好傻,也笑自己,好傻乔诺希终于放弃了,开始把和颜茗弦相识以来的所有一切全部整理打包,丢在了回忆的某个阴暗角落任由风吹雨打,独自擦干眼泪继续前行。

过个几年,心上的伤口慢慢愈合,关于颜茗弦的那些少年记忆在身体里一褪再褪,直至一丁点曾经存在过的痕迹都消失得快要看不见,宛若一场虚幻的春梦乔诺希的心房会重新腾出新的位置放人进来,不管那是一个女人还是男人,总之,不是颜茗弦接着,厚重的岁月钟声缓缓响起,庄严宣告她们的少年时光挥霍殆尽,已经走到了最后的路口颜茗弦和顾末结了婚,有了殷实的婆家作为后盾,与姜家展开拉锯战;乔诺希成为都市生活里普普通通的一名白领女性,二十五岁出头以后,周围的姐姐妹妹纷纷结婚了,听到一些闲言碎语的乔母压力更大,频繁的相亲活动隔三岔五,每当回去参加家庭聚会,就像进了自己的婚姻评判场,强调结婚和生育近于强迫症的地步,不干这两件事情就是病态,爱不爱无所谓,反正日久生情,先治病再说。最后实在受不了这些唠叨的乔诺希由着母亲的安排找了个门当户对的人成了个家,学着适应和一个男人解决生理需要,生个孩子从婴儿开始一点一点教导,等孩子长大,半辈子去得差不多了,年轻时与爱情有关的敏锐触觉逐渐退化消失,日子照过,没觉得有什么不同。直到某个夕阳西下的傍晚,由孩子陪着出门,偶然遇见和也是和自己的孩子一起散步的颜茗弦,两人诧异对望,似乎有些眼熟,细细回想之下,原来是小时候抛洒过某种模糊感情的女子,笑笑,颔首致意,依旧踏上各自的路途,头也不回孩子会问“妈,那个阿姨是谁啊?”

“呵呵,以前高中时候的同学”高中时候我们还没有长大的时候,生活还没有复杂的时候,我还爱得起你的时候,偏偏,只能是同学,或者是,注定要分开的,恋人啊那个梦,真的好长,像是把她们的一生都经历了一遍,撕心裂肺的痛苦过后只剩一阵无可奈何的绵长叹息,叹明明就无缘的今生为什么还要在那段不知不觉的稚嫩年纪留下一段色彩斑斓的缤纷回忆,衬得后半辈子的平淡生活那么悲凉如果早就知道那份极致的快乐打从一开始就坚守不住,她宁愿不曾拥有,至少永远不会在后来的日子里反反复复地体会切肤之痛守不住的快乐不是上天的恩赐,是加倍的折磨,要你在失去之后一辈子不得心安,抱憾终生颜茗弦甚至梦见了自己的丈夫,应该是顾末吧,一个骨肉匀称的高大男子,气喘吁吁地伏在她身上低吼,麦色的肌肤上渗出一层薄薄的细汗,在银色月光的映照下纯净得像件艺术品,刚毅的脸庞在反光的作用下模糊不明她一向对男人没有多少好感,和顾末在一起的时候稍微动作亲密些胃部立马抽搐,所以梦见和一个看不清容颜的男子共做世上最亲密之事,难免惊慌失措地想躲他却掐着她的纤腰不放她走,阴冷的语调不停地宣告着她就是自己的妻子这一事实,如果连一个妻子应尽的义务都承担不了,还结什么婚她沉默,她妥协,她试着说服自己去接受这个男人,不要排斥,不要反感,就是办不到。慢慢地,只能把他想象成某只得到她全部心意的傻兔子,才能勉强自己交付身体和心灵,终于得偿所愿地看见了,乔诺希的脸六年的光阴从她们各自的指缝悄然流走,甜蜜与疼痛交替变换,几乎融为同一种感觉;现实与回忆还是界限分明,分割线清清楚楚地划在那里不容逾越好在,现实和回忆里,都有你仲牧城在酣眠中微微感觉到眉宇附近传来丝丝沁凉的触感,忍不住皱着眉头缓缓地睁开了眼披散着一头娟秀长发,不施粉黛的颜茗弦跃然入眼,明艳纯净的小脸一如当年,甚至比那时还要多了几分成熟女人的妩媚与优雅没想到他会突然醒来,原本流连在他眉心褶皱的白皙指尖尚未来得及收回,就被他一下子抓进了手里,不悦地盯着她的眼睛“干什么?”

淡淡一笑,刻意忽略他的敌意,稍稍向上支起了小半个身子,伏在他身上温柔地凝视下方的男人“为什么连睡着了还在皱眉头,会变老的”不高兴地撇了下嘴,不去理会她多年如一的柔韧情义,歪着脑袋四处打量,想要找衣服起床无辜地挑了挑细长的黛眉,轻翘的嫩嫩嘴角有了几分幽怨的小女儿家味道——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嫁了个第二天睡醒就翻脸不认人的花兔子两个小猫爪子一并按上他厚实硬质的胸口,不让他在那边扭扭捏捏地乱动,微俯下,小脑袋偏头吻上了那种色泽浅润的柔软薄唇,舌尖交合之际挤压出各种温暖的形状见他似乎还没有完全醒来,只是惺忪着睡眼傻乎乎地在下面任由她欺负,颜茗弦的粉颊上笑意更浓,结束了这个甜蜜的早安吻后,还作恶地咬了一下他秀挺的鼻梁,接着继续躺回他宽阔的臂弯,伏在长长的兔耳朵旁边软语轻哄“饿不饿?”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亲昵举动,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再大的怨气也只能砸在棉花上,难不成她还要一脚踹她下床给她过夜费么?他又……如何舍得?

何况,能够在早上睡醒后的第一眼看到自己那么眷恋的人,贴身地感触到把她紧紧拥在怀里的那种真实触感,以及逐渐清醒时细细亲吻的绵延温柔,什么爱恨情仇能比这个珍贵?

“嗯……”花兔子别别扭扭地应了一声,再不多理她,偏过脑袋继续装睡“我去做早饭,好了再叫你”金吉拉宠溺笑笑,很乖地就拉开被单起了床,不好意思裸着身子去衣柜拿衣服,只好裹上了床边的被子,刚拿出睡裙一回头,猛然发现赤,裸裸的公兔子就这么呈着大字摊在床上,抽搐着嘴角似笑非笑,应该快忍不住了,精壮的肩膀胸腹上零零散散地布满昨晚的她在意乱情迷之时失控抓挠的细长血痕一张俏脸立马红到了耳根,转过身去不敢再看他,想要把被子还给他呢,自己还没穿好,不还吧,又说不过去,最后想想,反正都是夫妻了,以后还要天天见面,要矜持一辈子么?

一辈子……一想到这个既可能是痛苦又可能是快乐,代表一生一世的词语,她心底涌动暖暖情义更是潺潺不绝将被子放回了床上盖着那只不知羞耻的动物,红着小脸的公主殿下故作镇定地背着他换好衣服,然后踩着轻快地步伐出去准备早餐了海蓝被单下的花兔子闭目一笑,继续睡回笼觉——这样的生活,倒也不差半个多小时以后,厨房时断时续地飘来小米粥的阵阵甜香,床上的男人实在是受不了了,抬手掀了被子下地,挂着拖鞋不紧不慢地踱进浴室洗漱打理毛巾,牙膏,牙刷,香水甚至是剃须刀,一一齐全地摆在那里,乖乖地等着向来冷傲的王子渐次检阅,满满都是公主的温柔,就看有人是否要接受这女人,原来在他们同居的那段时间就已经默默地记下了他的那么多习惯么?

仔仔细细地洗漱完毕后,换上了衬衫长裤走近饭厅,清淡的早餐紧致有序地排列在那里,颜茗弦则正边解着围裙边踏出厨房的门招呼他吃饭“过来啊”俊逸的眉峰轻轻一蹙,故意避开她沁甜的微笑,默不作声地坐了过去,端起小碗开动,只尝了一口,舌颠胃部顿时泛起一股熟悉的感觉,残缺的记忆缕缕汇集有些东西,原来真的不曾改变浅浅一叹,随意地动了动早餐,接着拿起沙发上摊好的西装外套准备出门,他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度什么蜜月,两年的时间那么短,需要分秒必争就在他离开饭桌到客厅轻慢地穿着外套的时候,颜茗弦也跟了过来,娴熟地拿出早就选好的灰色领带给他系上,白皙的玉指在他的胸前有条不紊地配合着,迅速又不失稳妥地替他打理好了仪表应对男人都能有这么熟练的手法,是因为以前和顾末在一起?

仿佛是察觉周围的气息悄然转冷,额上的视线又重新渗出阴凉的戾气,颜茗弦才轻巧地抬起小脑袋有些无辜地望着他“怎么了?”再度理了理他领带的形状“我刚学这个没多久,可能弄得不好看”缓缓眨巴的明媚眼眸于娴静中透出一股调皮的玩味,微翘的嘴角落落大方“不喜欢算了”这算是,挑逗么?这死女人不知道男人逗不得么?!她以为还是在跟乔诺希说话呢?!信不信他一个冲动立刻撕了她吃个干净?!

仲牧城气岔,又无处发作,只能憋着内伤甩头就走,脚底像是安了风火轮,西装的袖口快要飞舞起来莫名地凝视着那只兔子慌张落跑还强装镇定的高大背影,颜茗弦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这自家宠物还真不能乱逗,万一闹脾气不回家怎么办结果后来的某一天,爱离开,那只兔子就真的没有再回家

道德

短短的几个月一晃而过,日子还是不紧不慢地向前行进,阴厉的王子不冷不热,恬淡的公主微笑包容,以为这样就是一辈子,哪里又知道爱情和婚姻,相差太多明跃娱乐洗浴中心十米来宽的方形蓝浴池中,疏密不齐地坐落着几个男人,肤色不一。或长或短的湿发驯服地贴着各自主人形状迥异的额角,还在吧嗒吧嗒地滴着水珠,落到下方胸脯精壮强健的块块肌肉上,沿着纹络分明的身体沟壑蜿蜒滑落“牧城,我跟管家打探过了,颜家和仲家以前似乎是世交,至于到底发生过什么恩怨,估计只有老爷子自己才清楚”最左边浮水嬉戏的男人目光低沉,随手捧起一抔清水来回玩转“至于老爷子为什么会给颜博那么一大把钱,听说是为了跟他买消息……颜茗弦生母的家族曾经有过一笔相当可观的资产藏在老宅的保险柜里,后来被仲家占据了,可惜没有密码根本无法启动”对面的夏夜沉吟几许,冷笑开口“这么说,老爷已经得到那笔钱了?”

在水里慵懒地伸了伸虎腰,哈气连天“没有,好像颜博也不是很清楚开箱密码,毕竟,那又不是颜家的东西,应该只有颜茗弦母亲那一方的人才知道”一听见颜茗弦三个字,高轩的脸色立马黑了“都是些什么人?”

好像压根没注意到他的情绪,依旧懒洋洋的“只有颜茗弦和颜茗洛两个吧,其他人应该都不在了”唐学仁小心地瞟到最右方的仲牧城一言不发的阴厉模样,讪讪低问“少爷觉得呢?”

“我也不知道那女人和她母亲的事,看来以后得多留意了”偏头瞧了左方一眼“魏楚,小希怎么样?”

嘴角一撇,半嘲笑半宽心“放心吧,在老爷子身边吃得好睡得好,还有仲家内部最一流的医生给她看病,现在都可以一次说好几句话了”轻轻地舒了口气,眼梢有了淡淡的笑意“那就好……”

“得了,别露出那副鬼样子,老子看着心烦”歪嘴一阵腹诽,甚至不爽地泼了他一掌水“你有没有想好接下来的打算,老爷子不是只给了两年的时间么?

“没办法,要生出男性继承人的几率太小了,我必须准备好两年内直接和爷爷摊牌”凝眉思索,不停地回想仲宇翔的生活习性“你还没收集到爷爷的弱点所在?”

“你以为老爷子是路边随处可见的那些老不死?一个每秒都在运转那么多资金的机器是那么容易打败的?”展眉一笑,玩意更浓“不过我很骄傲的是,昨天在跟我马子上床的时候听到了连老爷子都不了解的消息哦,可有意思了”“说”一见他那副卖关子的模样就反感瞧那家伙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也不拐弯抹角了“还记不记得邹紫言?”

“邹家最小那个女儿?”只是听过名字,不是很熟促狭地上上下下扫了他一回,语调阴阳怪气“没错哦……,跟你上过床还掉过一个孩子呢!自从受了你给的情伤后可是再也不相信男人了呢!现在是高轩场子里的常客,和一些女人关系辣得很”也不生气,直截了当地指出关键“跟我接下来的部署有什么关系?”

“拜托,好歹也曾经是你深爱过的女人,干嘛这么绝情?”心底暗暗佩服他的沉稳,面上还是笑意盈盈,却发觉对方的眉峰皱得紧了些“好啦好啦,你这家伙开不起玩笑的!”收敛了笑意“我查到,她和你哥的死,好像有关系”“邹紫言?……原来,是邹家啊”阴悚浅笑,故作叹息“爷爷大概是做梦也不会想到,和自己相交半生的挚友居然会和自己亲孙子的死有关,呵……”

“狐狸千虑必有一失,谁敢说自己这辈子没被别人整过,老爷子已经很强了,比起他,你反而更危险些”瞳仁下滑到眼角,眸光复杂地看着身侧的仲牧城“……”其余三人见气氛不对,纷纷起身离开了浴池,留这兄弟二人详谈转过头来认真地望着他,言词恳切“颜博最近和邹家走得比较近哟,颜茗弦现在虽然是你老婆,关键时候不知道会偏向谁呢?她爸爸,你,还是她自己呢?”

以背靠上身后的大理石池壁,有些漫不经心“魏楚,你就这么担心,那个女人会颠覆我?”

“不担心……可能么?”一侧颊边无奈一抬,不知是否在笑“你觉得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哪里像以前的他?”

知道魏楚和仲牧城是至交生死,不想计较“看样子,你很不喜欢我对待感情的态度,尤其是在女人这方面”“没错,老子烦死了你那副情不自禁,爱得要死要活的傻样!跟个女人有什么差别?!”不悦地甩手推了一把这池中的清澈蓝水,顿时响起阵阵‘哗哗’的交响“从你下定决心要改变开始,就应该完全地抛弃过往,抛弃作为一个女人的优柔寡断,成为仲家翻云覆雨的霸王!”

讥诮一笑,满眼自嘲“所以,我不应该有感情,不应该只守着一个人,不应该拒绝像你们那样的放荡生活,不应该为了所谓的爱情沉迷?”端正了颜色,慎告之“魏楚,你根本不明白,不管我因为受过多少伤做了多少改变,那些已经融入骨血的东西连我自己都无法摒弃”“你是在说你骨子里那些愚不可及的忠诚?”俊靥上的笑容嘲讽更甚“颜茗弦,她配么?她都可以拥有过那么多男人,为什么你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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