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君蹲下身看了良久,挥手解开了冰人身上的符咒,天已蒙蒙亮,冰人身上渐渐渗出了水滴,慢慢的化开了,融在了一起。
三
二长老再到小木屋的门前,踌躇了许久后才深吸一口气进了门。虞君缓缓睁开眼,阳光透过小窗洒金了屋里,满地板碎光像是撒了一地的黄金。窗外还传来了鸟儿清脆的啼叫,叽叽喳喳的,却让人感到很轻快。
二长老踏进门内,看见唯一的一张桌子上放着两个小冰人,一人坐着,穿轻便的长衫,腰间系了条腰带,右腰侧处有一把长剑,另一人抱着膝,有着极长的发,头抵在他肩上。抱膝之人正看着前方,坐着的人在看靠在自己身上的人,眼神温柔。
二长老朝虞君行了个礼,虞君也不起身,懒懒的靠在床上,声音有些低哑,道:“起来吧。”说完也不看二长老,将视线投向了桌上的冰人,开口道:“孤雕的这对冰人可比阿渊雕的好多了。当时阿渊一不小心毁了一个衣角,还以为孤没看见呢。”说着,也许是想起当时凌渊尴尬又强装镇静的场面,轻笑了几声。
二长老没说话,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虞君半晌没有开口,他才悠悠开口道:“陛下寻凌渊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既然寻不着,还不如不想,会不会更好受些?”
“若孤说,孤找到了呢?”
二长老闻言一惊,看向虞君。虞君眼里闪着兴奋与惊喜,就像是这地上的碎光一般,“二长老,我也许找到阿渊了。”
“是吗?”二长老起身,行了告退礼,“那就恭喜陛下了。臣来的时候怕是不太对,臣先行告退了。”
也不等虞君的免礼,径直直起了身子离开了小木屋。虽然脸上毫无表情,还是一副规矩模样,眯起的眼睛里的笑意确也是遮不住的。
自凌渊死后,虞君等身体恢复便离开了冰宫,四处寻找与凌渊有关联之人,就算是凌家的旁支远亲也被虞君一一探过,一个不落。可怎么也探不到凌渊的丝毫气息。若非执念极强,人死后便是投胎转世,断不会留有什么在这世上。虞君是知道的,却还是执着的认为,凌渊不会就这般离去。
他在这陆地上走了一百多年,终究还是回到当年与凌渊一起经营的回盈堂。只是将药馆改成了医馆,给人看病,求这一缕寄着最后希望的魄。
渐渐的,救人也成了习惯。便是明知会一无所获,也当做是积福吧。
早已过了几百年,当年的小药馆成了小医馆,又成了西壤有名的名医馆,后来得罪西壤国君,回盈堂不复存在,就连在身旁呆了十一年的叶涟都大婚了。
若他早些想到,这几百年来梦见凌渊多少回,每回梦中开心愉快,梦醒就越发感到难过。原以为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却没想,也许凌渊在呢。
虞君兴奋的笑弯了眼角,和着照进木屋的暖阳,他缓缓合上了眼。
四
耳畔旁寒风呼啸,虞君一身白衣立于皑皑白雪之中,虽说是白衣,却也滚着金边,一条淡青色的腰带上还挂着块玉牌,衣服上纯白素净,没有什么花纹,却衬得如这白雪一般纯净又高贵。
灰蒙蒙的天上飘着雪,一片也没沾到虞君身上,虞君探查过许多人的灵魂,有人进去便是一片刺眼的阳光,有人是那阴森的宫殿,有人是古朴的寺庙,更甚者是浮华的青楼,莺莺燕燕笑声不断,却没想过,自己居然是这一片茫茫大雪。
他向远处望去,一望无际的雪地里除了寒风中夹杂的雪花什么也看不见。虞君抬脚向前走去,步子迈的不多,走的却很远,雪地上更是一点痕迹都不留,真真的踏雪无痕。走了百十来步,雪地渐渐有了头,前头是一座华美的宫殿,整座宫殿由冰雕琢而成,花纹繁杂细致,门前两尊龙像栩栩如生,连身上的鳞片都能数的清楚,若这世上真有神龙的存在,怕就是那样子吧。
虞君看也没看冰宫,径直向前而去,不知走了多久,他终于停下了脚步。
前方是一座高台,由一整块玉石雕琢而成,那是祭台,若台上有人打了鼓,便是烟舞祭开始了。
祭台前边,有名男子侧对着虞君而立,着一身蓝衣,样式简单又不失大气,只在蓝色的腰带上系了同虞君身上一模一样的玉牌。头发没梳,披下到了背。他站的笔直,专注的看着前方正翩翩起舞的人。
那人着一身红衣,红衣扬起就如衣上绣着的那只火凤一般美丽,眉宇间配着那双眸子魅惑与圣洁相矛盾又融合,肌肤如雪,两颊又被红衣衬得如桃花儿一般。虽穿着一袭红衣,跳的舞却是端庄肃穆的,那是鲛人族的祭祀舞,清台。
蓝衣男子痴痴的望着面前的人,一双凤眸中是温柔,眷恋,爱意混杂。虞君站在后方,看着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凌渊,和正跳着舞的“自己”。轻缓的来到凌渊的身边,伸手环上了凌渊的腰。
凌渊身子一僵,随后移开了视线,一只手抚上环着他腰的手臂。虞君开口,声音已有些哽咽。
“阿渊,我跳‘泣珠’给你,可好?”
再度睁开眼时,手上已多了团蓝色的光,蓝光缓缓升至半空,虞君当即手中结印,蓝光停在空中,慢慢的扩大。
虞君手下不停,凌渊的一魂一魄,音容笑貌,身体轮廓,虞君早已熟记在心,断不会在出错。由着一魄补全了七魄,再全最重要的三魂。木屋中光芒四溢,树林里惊起了一大片鸟儿。凌渊的面容渐渐在手下成型,只差最后的修饰与魂体合一了。
看着凌渊熟悉的脸颊,虞君在为他勾画薄唇,虽瘦却有着结实的肌肉,不显弱的身子,他只觉得眼前渐渐模糊,一股倦意直冲脑中。
为了这一刻虞君等了三百年,也寻了三百年。每每想起凌渊的些许尴尬事也会有几缕笑意溢出嘴边,却更要压下心头的酸涩痛苦,更别说因物思人时,感叹物是人非时,也生生忍了满眼的泪。
三百年来,终究是累了。
虞君看着三魂七魄融入身体中,满意的闭上了眼,迷糊间似乎被人一把揽入温暖熟悉的怀抱中,心念了三百年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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