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洹自己想了一通,又道:“莫不是遇上了什么魔物?海宫之内,有什么魔魅东西能逃过我们的眼睛来作乱?难道是心魔?”
阊邙执笔的手顿了顿,突然问他:“你看见他了?”
岚洹便道:“偶尔遇见罢了,有些奇怪。”
“若是……”阊邙想着什么,说了两个字,便又蹙眉不言。岚洹什么时候见过兄长这般踌躇模样,不由好奇:“若是什么?”
阊邙却问他:“你可会突然不愿见某一个人?”
这般没头没脑的问题,岚洹也不知兄长因何发问,老老实实答道:“若是我厌恶的,自然不愿意见他,只怕见了要生气,或是想要杀了他。要是这般,眼不见为净,自然是不见了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2 章:情深欲起
岚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闯了祸,转而又因其他事情把繁袖丢在了脑后,繁袖的情形却每况愈下,最后直挺挺在玉阶之上滚落下来,人事不知昏死过去。
阊邙因繁袖躲着他,便也留心疏远了繁袖,等他知道繁袖落下去的消息,繁袖已经在自己殿宇里躺了一日。
岚洹回来后听说此事,也顺便去看了一眼。难得沉了脸色的阊邙把一本书甩到他面前,他还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心中打鼓。拾起书一看,脸色也变得古怪:因他刚刚化人,这是二公子特意寻来给他看的,不知随手丢在了哪里,竟叫繁袖捡了去。
阊邙也没训斥什么,然而只是冷冷扫了一眼,岚洹便受不住,小声道:“我怎知道会落到他手上!”
以至于叫小狐狸把这些浓艳风月都尽数看了,起了心思动了情*欲。
魅狐生性魅惑,又天生能吸取精气而修行,若与人欢好,便折损对方补益自己。所以魅狐修行,多难行正道,极易堕入邪道,成了靠吸食精气过活的邪妖,终不能得善果。若是沉溺于此,于情*欲上就会如鱼渴水,一旦沾惹便再也不能自拔。
这么多年繁袖被养在海宫,修心养性,渐渐磨掉了魅狐的性子,于修行上才不会入了歧途,最后才能终成正果。
可是岚洹的一本书,却叫心性还不能坚定的繁袖身体起了变化。
他靠自己强行抑制,又压不下,每日如同火上煎熬,终于承受不住。一旦倒下,就有如玉山倾倒,此前种种的抑制都是坚冰化作了水,不但白费了力气,反噬更重。在殿宇里躺了一日,整个人身上像是起了大火,触而炙人,痛苦万分。
——竟这么孤零零躺了一日。
若不是阊邙突然起念,要见一见繁袖,还不知繁袖要这般躺多久。
岚洹记忆里难得见到阊邙这般的神色,莫说他,整个海宫的人都惊慌不已,失职的蚌女们跪在阊邙面前,在强大的龙威下瑟瑟发抖。
三公子岚洹向来都与蚌女们亲近,此刻也不敢替她们求情,他自己还闯了祸不知道是什么下场,只能在一旁干立着着急。
还好二公子及时传音回来,告诉阊邙:“寻一个人洗干净给他送去便就好了。”
繁袖的情况着实古怪,便是阊邙,一时也没有法子,于是传音问了二公子。二公子虽不清楚这边的情形,他见多识广的,也知道魅狐一族的情形,所以出了这主意。——若是二公子人还在海宫,亲眼见了这里的情形,只怕杀了他他也说不出这几个字。
繁袖好容易清醒些,越发觉得难受,在榻上翻滚着。阊邙在一旁皱眉看他,竟不要蚌女们帮忙,自己亲手拧了湿巾覆在繁袖额头。繁袖觉得额上一阵清凉,舒服了些,不由伸手将阊邙的袖子攥在手心里不放,口中喃喃道:“阊邙……阊邙……”
阊邙却没把自己的袖子抽回来,沉声道:“我在。”
繁袖眼睛都睁不开,下意识得死死攥着手里的东西不放,又自己凑上来,小声哭着:“我好痛……阊邙,阊邙……好难受,好热……”
他隐约觉出身旁有一个温暖的东西,他自己身上热极,碰着那东西便像是夏日里睡的玉床,冰凉凉很是舒服。又觉得自己其实打心里是冷的,叫那温暖的东西紧紧挨着了,才能暖。所以愈发凑过去,七手八脚缠着阊邙不放,不自觉往他身上蹭。
“阊邙……阊邙……”一声声念着,只有这个名字。
阊邙却也没扒开他,只是道:“不怕。”
他对他说过许多次不怕,每次都是短短两个字,像一座高山那样重,能叫人立即安下心来。可是这一次繁袖却什么都听不见,他只觉血脉里有什么叫嚣着要冲出来,否则便要在身体里爆开。他突然特别害怕,把手腕举到嘴边,狠狠咬着,咬出血也不肯放。
阊邙静静看着他,突然把繁袖抱起,用自己的袍子将人裹住,丢下一句“准备双修大礼”,就踩上祥云远远去了。
留下满地的海族,面面相觑目瞪口呆,久久岚洹才跳起来,嚷起来:“大哥你疯了!”于是也踩上祥云要追上去。然而他比之阊邙实在是小巫见大巫,如何还追得上?
阊邙带着繁袖径直去了海上仙山,那山高达千仞,常年都由积雪覆盖。却于山谷之间,有山溪湍湍,汇集成湖。那湖水却是滚烫的。因此处灵气充盈,龙子偶尔会化龙来此沐浴,所以这里又名叫龙息汤。
繁袖此前从未来过这里,此刻也没有心思细细打量,他在阊邙怀中,只觉得浑身的火都熄灭了,只剩下一堆灰,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火气的灰。他愈发冷得厉害,只能紧紧依偎着龙子,从龙子宽阔的胸膛汲取一点热气。
阊邙摸着他的额头,依然炙手,然而繁袖却脸色惨白发起抖了,嘴里只嚷着冷。他替繁袖解下袍子,在龙息汤里变出白玉的数丈宽的台子,把繁袖放在玉台上靠着岩壁,汤泉水将将漫过繁袖的身体。繁袖在玉台上翻滚着,那水温温柔柔四面八方将他围住,那温热的水流在身体蔓延着,那些死灰也就有了温度,好似是重回了烧着的炭炉。他意识模糊着睁开眼,只看见辽阔而遥远的深蓝的天幕,看见那远处巍巍的山巅,那银白色苍茫的世界,一眼无垠,是没有边界的雪色。他恍惚以为是在梦中,眼眶里滚出泪来,小声问道:“阊邙,你在哪里?”
阊邙还在岸上,闻言俯下*身,握住繁袖伸出的手,道:“我在。”
然而繁袖却恍若未闻,他只是徒然伸着手,嘴里只知道念着那个名字,似乎在这苍茫而空荡的世界里,只有这个名字才能将他自痛苦煎熬无望中带出来。
“阊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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