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宸无可奈何,却不能死心。不想繁袖竟自己来找她,说要离去。
到底茵宸是九天仙子,法宝诸多,竟真的叫繁袖逃了出去。
繁袖隐去气息,藏身于人间,不想兜兜转转,竟又遇见了顾晏明——准确说来,是他的转世。
顾晏明因二公子所请的魅狐而亡,命格被乱,所以这一世得了补偿,出生在天家,是皇帝的小儿子。因生母美艳,极为受宠,又因生得伶俐聪慧,自幼便得帝王宠爱,十岁时受封郓国,人称南郓王。因帝王偏宠,特许他不必前往封国,留在皇都内常伴龙驾左右。
南郓王出猎于御苑,一个人出了皇家猎场,在附近山林策马疾奔。却见一人,白衣黑发,行走于山林间施施然如闲庭漫步。顿时头痛欲裂,不由大喊一声,滚下马来。
繁袖护他周全,小施法术,将他送回了行宫。——他本无意再与顾晏明纠缠什么。
哪知南郓王醒来后,一定要再往山林,谁也劝不住。繁袖隐去身形,听见他与心腹说道遇见了九天的仙子,一见就倾心,皇都那些小姐公子加起来也不如那人。说得那般痴迷欢喜,浑然不顾心腹忧心忡忡满腹疑虑的神色。
顾晏明死之前说的那句“若有来世,必不相负”,繁袖其实听到了,只是从来没去想过。
繁袖看了顾晏明几日,却因打落刺客的暗箭现了身形。南郓王一见他,又是一阵头痛,拉着繁袖的衣裳不许他走,只道:“我必定是哪里见过你,所以这般熟悉。”
——不知是哪里出了岔子,南郓王竟然还记得前世的事情。
繁袖道:“前世种种,我未曾放在心上,如今你已再世为人,也不必纠缠前世。何况我本是狐妖,人妖殊途。你既为皇子,自有姻缘命数。若是再与我痴缠,只怕要重蹈覆辙。”
南郓王却撒泼打滚,想尽各种法子,一定要留住繁袖。最后泪眼汪汪,道:“我母妃年事渐高,往日又因父皇宠爱结下许多仇怨,如今色衰爱弛,只怕轻易便要死在他人手中。我与母妃日日如履薄冰,实在辛苦,你若走,想必也再见不到我了,只怕我明日就叫人害了。”
繁袖不由心软,到底前世也是因他,才害了顾晏明。也亲眼见了南郓王周遭,危机四伏,多少明枪暗箭冲着他来。于是变作人间的夫子,进了南郓王的宫殿。他本欲护他直到他离京前往封地,届时他做了诸侯,一方独大,也不必再如在皇都里胆战心惊步步艰险了。
可是南郓王的心,却从来都不止在一个诸侯身上。
他对繁袖说:“我与母妃树大招风,父皇当年那般宠爱,想必已经叫人嫉恨,自然是将我们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新皇登基,也会忌惮我如此受宠,只怕也是容不得我的。”
他说帝王家事,本就是只能进不可退的,他既然曾经被捧得那般高,若是摔下来,便就是粉身碎骨,不但母亲,身后的母族和随扈都要牵累。
繁袖便问他:“我又能做什么?”
南郓王喜得手舞足蹈——繁袖修为那般高,世间碌碌凡人怎是其敌手?若有繁袖相助,争储之事如何不容易?
繁袖从前整日关在海宫,如今又日夜只在南郓王府里窝着,外面的事情如何晓得。便按着南郓王的意思,一件件事情做下来。——他从来没有亲自出手取人性命,然而他到底是阊邙养大的狐妖,修为不是那些杂狐野狐可比的。他轻轻动一根手指头,人间的事情便要改头换面。
如此,竟叫南郓王真的拽下了皇太子,做了东宫之主。
南郓王登基的那天,繁袖便告辞离去,新皇却道:“若无你与我一起共坐这天下,我孤家寡人的,却也无趣。”
南郓王不是顾晏明,虽然对繁袖依旧那般迷恋,却也能够妻妾成群,好拉拢外戚相助。繁袖与他之间相敬如宾,从来没有一丝越轨。然而等他做了皇帝,便不再满足这般客气生疏的关系。
新皇迷恋修仙道术的事情,早早就传遍了天下。四方收拢来的高僧道士挤满了皇宫,各种各样的丹药和符咒成堆往皇帝面前送。
其中也不乏好东西。比如,叫狐妖现形的捆妖绳,能令妖族暂时失去修为的灵丹,或是其它诸如此类的东西。
可是到底新皇心虚,没敢往繁袖身上用,繁袖那漆黑的眸里似乎看透了一切,又似乎什么都没看进去。他喜欢一个人静静坐着,能看着落花和浮云一下午,没有饮酒也能微醺着把一整日虚度过去。他果然不是人间的,来自就算是皇帝也触不到的另一个世界,他的眼他的心,也从来不再这个凡间。
皇帝的欲*望从来是没有止境,也不需要收敛的。他想要一个人永远留在自己身边,想要得到一个人,从来都不是问题。可是繁袖不是人,是狐妖。
人间有许多对付妖物的法子,可是一旦用了,他与繁袖之间的关系,便就彻底变了质。
——何况,见识过繁袖的能耐之后,新皇对于狐妖,心中是极其忌惮的。
若是弄巧成拙,狐妖恼怒起来,只怕就算有三千御林军在侧,也不能保证皇帝的安危。
新皇还在僵持间,繁袖却又叫进京晋见新皇的异邦王子遇见。繁袖听他讲述了与此间截然不同的另一个国度,那里更加炎热,花树却也更加绚烂茂盛,那里的人生□唱爱舞,所有人都狂欢整夜的集会从月初能够开到月圆时候。
繁袖便对新皇道:“你如今再不必有我在身旁了,我想去那里看看。你日后好自为之,自己保重。”
他要走,就算是皇帝,又怎么留得住?——新皇的那些东西到底还是用了。可是繁袖不但只是只狐妖,他还是龙子亲自抚养教导的狐妖,那些东西如何能困得住他?
然而到底还是图穷匕见,撕破脸了。
繁袖也没有太失望,只是静静看着狼狈不已的帝王,摇摇头,道:“我说过前世的事已经过去,从前种种,如今都不必再提。”
若有来生必不相负的誓言,也是上辈子的,不必叫这一辈子生来背负这债务。
“然而这一世我待你不薄。”
可是最后,还是亲手毁了他们这几年的情谊,弄得这般难看。
“凡人果然奇怪。”这般容易孤注一掷,又这般轻易变脸,不是妖族能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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