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永昼一脸茫然的看着封寻。
“你看他平时很疼我?”封寻解开衣襟口,露出白嫩的脖颈子上赫然的勒痕。
赵永昼瞪大了眼睛,没出声儿。
封寻扣上衣服,理了理袖口,赵永昼看到,他手腕上也是有被绳子勒过的印记。心底一阵阵的发冷。这些都是封不染发病时造成的?封寻可是他最疼爱的侄儿啊。
封寻说,“从小他一直对我很好,我也与他最为亲近。此番他是犯病,我从不曾怪他。也是我,他好歹不会下杀手。那两个被送回香洲的侍从,便是被他折磨得怕了,再不敢伺候他。我是见你每次在他面前没个轻重,告诉你这些是让你心里有个底。”
“那他这会儿睡了吧?”赵永昼问。
“睡了。”封寻说。
赵永昼点点头,转过身就要走。封寻拉着他,“你去哪儿?”
“老杨病了,马厩不能没人。”赵永昼回过头,“我得去守夜。”
封寻一笑,“让你伺候元帅你不干,非得去伺候马。”
“马最多踢我两脚,不至于丢了性命。”这般说着,赵永昼已经走远了。
天气渐渐惹了,许多士兵来到河边洗澡。大汉们嘴里吆喝着曲儿,赤着身子,大腿,胳膊,肌肉,翘臀,明晃晃的在河面上晃荡。赵永昼拎着桶,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将桶搁在石头上,准备擦拭一下身子。经过那晚,他倒再也不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出来洗澡了。
“诶,这位小兄弟,可是叫白五?”身后忽然有人叫道。
赵永昼顿了一下,反应过来人是在叫他。转过身去,一个赤身壮汉靠了过来,腰间绑着块白布,比之那些裸着已是文雅了许多。
“正是。”赵永昼答道,一边将裤腿挽起来,赤白的脚泡进河里,一边拧干白帕,轻轻的擦拭脖子和胸前。拿眼瞟近前的人,“你是谁?”
那人坐到赵永昼旁边,双眼里有莫名的热切。
“白五小兄弟莫怕,在下满大海,是越中军孙威将军的副将。白小弟若在军中有什么需要,尽管对我直言。”
满大海说着这话,眼睛却直直的在赵永昼身上乱瞟。
嘴角露出微笑,赵永昼说,“我现在是封家军的马夫,即便是有什么需要,满副将能帮得了我?”
话落,一双明镜般的眸子在满大海腰腹间幽幽扫过。
满大海眼中的热度更深了,喉间滚动了一下,身子还刻意移动了一下挡住其他人的视线。
“能帮,当然能帮。”满大海说,“白小弟有什么吩咐,但说无妨。”
赵永昼提了半桶水,笑意盈盈,“那你过来。”
满大海果真就一脸急不可耐的凑近,赵永昼将桶一翻,直接扣在满大海头上。哈哈大笑起来。
几个赤身汉子立刻围了过来,“你做什么?”“放肆!”
赵永昼站起来,撸袖子准备开干,好歹他拳脚功夫打进武状元前十名,经过几个月的粗活累活力气也恢复了不少,正好练练手。
满大海将桶从头上取下来,阻止了那几个人。“诶,我与白小弟玩耍,你们来凑上来作甚?滚回去。”
他眼睛定定的看着白五,脸上还挂着笑。
赵永昼看人的眼神尽是鄙夷,冷笑一声,拽过水桶,扭头走了。
“副将,这小子不识好歹,您就放他这么走了?”满大海身边的几个士兵愤愤不平。
满大海忽然笑起来,大手一挥扯下腰间的白布。众士兵低头一看,皆露出了诧异之色,继而相视大笑起来。
“祝满副将早日如愿呐!”
这天晚上赵永昼在马厩守夜,在马厩外面找了个挡风的地方,往地上铺了些干草料,裹紧了身上的衣裳便靠着地儿闭上了眼。睡到半夜里丑时,被马群的骚动给惊醒了。
他站起身来,左右寻了一根木棒拎在手里,瞅着马群骚乱的方向走了过去。
那处黑乎乎的一团,看不清楚。
是封不染犯病又跑出来了?还是那满大海来报复他?赵永昼紧了紧手中的木棍,准备一等对方冒出头来便一挥而下。
暗处传来低低的吼叫,赵永昼一顿,再看那月光下冒出一颗毛茸茸的大脑袋,虎头虎脑的,喉咙间发出的呼噜声惹得马群更加紧张了。
“禅心!”赵永昼欢喜的喊道,丢下手中棍棒跑过去抱住老虎。他又摸又蹭,最后确定禅心老虎浑身上下并没有什么伤痛才放过它,其间老虎一直舔舐赵永昼的脖子。一人一虎好不亲昵。
老虎脖子上拴着一封信,打开来看,却是念一。赵永昼将那信翻过来翻过去的看,除了‘好生照顾自己,勿念’几个字外再没别的。
“师兄不来看我?”赵永昼颇为恼怒,却也无法。禅心老虎大摇大摆的在他身后的干草堆上躺下,赵永昼生了会气,收好了信躺在老虎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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