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人,久仰。”赵永昼沉声道,同时勾起一抹笑意。
对上那双具有威慑力的虎眸,周琛下意识的直了直身子,克制住后退的冲动。顿时收敛了神色间的风流之色。
今天晚上喝了那么多酒,这一杯酒下肚,却有几分清醒的意思。
赵永昼退回了昏暗的视线之中,稳稳坐下。
周琛欲要托词离去。
“周大人,这边坐。”阮颦出声示意道。
周琛瞟了一眼旁边的女子,暗自糟糕。看这架势,自己轻易是走不掉了。
没过多久王大人就去跟别人乐呵了,这边只剩下周琛与赵永昼二人打着太极。你一句我一句的,不时就聊到了赵永昼从三清县回来,遇上张玉明的事儿。
一听张玉明,周琛的神色就变了:“将军认得义兄?”
赵永昼:“岂止认得。我早年与张大人颇有渊源,近来又与他结了亲家,可谓是亲上加亲了。”
周琛一语道破:“是义兄让将军来找在下的?”
赵永昼点点头,“不错。”
从袖中摸出一个信封,递过去。
周琛拆开来一看,沉默了片刻,最后低声道:“在下明白了。日后周某便是将军的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见周琛严肃的神情,似乎果真要立刻去赴死一般,赵永昼不禁被他逗的笑起来。
赵永昼请周琛到楼上去坐,周琛也不拒绝。到了雅间,阮颦依旧站在门口,那夜色里的笙歌乐舞,一瞬间与房里的人都没有关系了。
彼时子清与羑安正挤在窗户前看外面放夜灯,听见动静都回过头来,见一个陌生男人跟在赵永昼身后进来,有些好奇的看向他。
“子清,你们用过晚饭没有?”赵永昼坐到桌前,拿了一个鸡腿开始啃。拍开酒封,抱着坛子开始喝。方才在下面,他只顾着吊人,没工夫吃酒。
走到房间里,周琛才完完全全的将他看了个清楚。
子清凑过来:“你少喝些。当心晚上回去,大人责骂。”
赵永昼挥挥手,“今晚不回去了。”
两个月后,当宸王容佑被赦免禁足令,在朝堂上言笑晏晏的时候,与此同时,大皇子的御桌上出现了一本册子,里面记载着如下内容:
十一月八日,宸王被禁足宸王府。
十一月十日,‘白虎将军’白弗生从山西回到京城。直接去了宸王府,三个时辰后与封不染一同出来,回到白府。
十一月十一日,白弗生与刑部小吏周琛夜谈于金曲楼,一夜未归。次日凌晨,白弗生从金曲楼出来后直接去了宸王府,两个时辰后出来,回到白府。歇了不足三刻,策马直奔山西。消失踪影。
十一月二十日夜,白弗生出现在封府,据当夜被请进封府的徐家名医说:白弗生重伤昏迷不醒,有生命危险。
十一月二十一日凌晨,大理寺和御史台的案几上同时出现了告密函。
十一月二十三日,大理寺奉皇帝旨意前往山西查案。
十二月一日,大理寺官员上奏表明山西都督刘一郎参与叛军一案关联甚广。
十二月十五日,山西都督刘一郎在被押往京城的途中暴毙身亡。与此同时,叛军首领薛楠义自杀于天牢。
……
大皇子瞅了瞅站在自己桌前的人,将手中的册子扔在桌子上,“你什么意思?”
梁晚灯笑道:“殿下,您难道看不出来么?这次是有人有意捣乱破坏了您的计划啊。若不是这个人,这次宸王绝对再无翻身之力了。有人坏了您的好事,您能容得下他?”
大皇子掀了掀眉,“你说白弗生?他本来就是老二的人吧。再说之前的杀手不是你派去的么,你自己没把人处理干净,现在还在我面前说这些?如果你那时杀了白弗生,截下证据,也不至于后来要舍掉刘一郎这颗棋子,乱了我的阵脚。办事不力,整日里只会说三道四,赵永修到底是怎么教你的。”
梁晚灯的笑容僵在脸上,但这几日大皇子成日里发火,他不习惯也得习惯了:“殿下教训的是,臣下错了。不过殿下,臣下说的这人可不是白弗生。”
大皇子有些不耐烦,“你一次把屁放完不成。”
梁晚灯:“您想啊,白弗生初来乍到,容佑和封不染又无计可施,若不是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白弗生怎会想到再探山西呢。依小人的推测,就是这个周琛在搞鬼。”
大皇子沉着眉:“梁晚灯,若我没记错,这个周琛是你一手提拔上来的。”
梁晚灯:“是臣下的错。日防夜防,怎防到他会背叛我呢。他既然有胆子这么做,想必已做好了必死的觉悟。殿下放心,臣下会让他如愿的。只是到时候,白弗生势必会插手此事。愿望殿下给臣下足够的权利,让臣下亲手处置这个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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