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进萧萧的房间,留恋地看着她房里的一切,这个地方本就不属于我,我仗着自己长得像海潮肆意地从她那里吸取爱护,却没有想过回报,没有想过温暖她的心,总是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的,跑回来寻求保护,只有索取没有给予。我这到底是怎么了?将自己弄伤已经成了我的习惯,我泡在冰冷的浴缸里,让水冻结我的皮肤和上面的伤痕,被厚重的衣服包裹着的我现在裸露在空气里,到处都是难看的伤痕,什么时候,我已经伤得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了。我细数着伤疤,还有一块看不见,左手被护腕遮住的地方看不见,那是摧毁最先开始的标志,从那个伤疤开始,痛苦就在我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从那个伤疤开始,我就恣意地放纵自己,摧残自己,那个伤疤,是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留下的,而我却无怨无悔的接受了。
我褪下左手的护腕,从来都不愿意正视这块残破的地方,因为有最痛苦的记忆,是一切噩梦的开始。抚摩着这片早已老去却又鲜活地浮在我脑中的疤痕,这是妈妈带我给我。那个夜晚,被背叛折磨得疲惫不堪的妈妈,精神抑郁,久等不到爸爸的回来,带着死亡的眼泪,笑着给我洗澡,我长这么大了,好久没有和妈妈一起洗澡了,我们洗啊洗,揉搓着每一寸肌肤,要把上面的污垢去除干净,我还在快乐的想,我又回到了童年的时光,坐在大大的浴缸里,和妈妈戏水,我还以为我要重新过上快乐的日子了,可是谁能知道那是为死亡做的净身,想要脱离尘世的肮脏做的祭奠。
我感动于这一刻短暂的宁静,微笑着接过妈妈递过来的牛奶,甜甜地喝完,心里像蜜一样甜,然后我开始感觉到朦胧,昏昏欲睡,妈妈安抚着让我睡下,唱着摇篮曲眷念地摸着我的手腕,可是声音却颤抖了,对我说:“凌儿,对不起,妈妈舍不得丢下你一个人走,妈妈,害怕有另外的女人折磨你,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是妈妈。妈妈,带着你一起走。”
我静静的流着眼泪,没有力气,看着刀子慢慢地划过手腕,血没有喷涌而出,而是一点一点,汩汩地像山间的泉眼析出泉水一样不停地冒出来,缓缓流过,那流动着的鲜红的液体,像在唱着欢乐的颂歌,对着逝去的生命做着告别的仪式。
我们两个人躺在床上,妈妈紧紧搂着我,把自己割破的那只手腕的手与我被割破的那只手五指交叉握在一起,两个在唱着颂歌的伤口紧紧贴在一起,化作一股溪水,不停地往外面流着,我视线模糊地看着那条生命的溪水缓缓地向前延伸,湿了大片,仿佛看到了妈妈已经抱着我去到了天堂,离开了这让人疲惫的世界。
记忆在这个时候停止了。我从冰冷的水里收回记忆,平静地擦干身体,穿好衣服,重新将这块最原始的伤疤遮住。
我关上灯,在月光的照耀下品尝着红色的酒,这酒鲜艳透明的颜色就像当初从我身体里流淌出来的液体一样,温润爽滑。萧萧轻启钥匙,打开了门,即使是那么小的开灯声,在我寂寥的心里也如雷声般响亮。突如其来的照明让习惯了黑暗的我觉得有些刺眼。
我转过身眯缝着眼看着惊讶不已的萧萧,笑着说:“你回来了。”
“这么晚你还不睡在这里干什么?”
“等你回来啊。”我甜甜地笑着。
萧萧黯淡了神色,低下头,酝酿了一下说:“对不起,今天白天我说得有些过分了。”
“那个男人,为什么又会出现?”我微笑着突然发问。
萧萧有些愕然的抬起头。
“你今天,跟宋如意介绍给你的男人见面了吧。”
“你……”
“我看到了。”我突然又变得忧伤:“你是,喜欢上他了吧?”
“……”
“我第一次看到你跟男人出来约会。”
“有种爱很痛苦,因为这种爱,不能说。我会努力让自己喜欢他的。”这话从萧萧嘴里说出来,似乎很艰难,可是听上去很矛盾。
“你不是说过不会抛下我吗?”我彻底流露出了伤心。
萧萧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眼里是浓的化不开的忧伤:“你也曾对我说过这种话,你也照样有自己的朋友,照样和王思维王晓淙在一起,我也得有自己的生活。”
“我……”我说不出话来,是啊,我也曾对她说过这种话,可是我不也是说了就抛到脑后了,老是和王思维王晓淙纠缠在一起,我们只能像姐妹一样在一起,生活的另一半还是别的人。可是,我们为什么只能做姐妹?我突然冒出的这个想法把自己吓了一大跳。
我突然对自己感到害怕了,心里隐隐冒出的那个念头像蛇毒一样欲罢不能,不停地侵蚀着我,从里到外,从头到脚,我,该不会是,像费嘉一样的人吧。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开始害怕,开始逃避,不敢看萧萧,可是这样的念头却越来越强烈,感觉自己的一切迹象都像所想的那样,我想到了那时费嘉对我做过的事,让我觉到了厌恶。我害怕,我不想成为那样的人,我不要萧萧讨厌我像我讨厌费嘉一样,心存忌讳,却又不得不关心,因为我长得像海潮么,所以她会心存仁念,对我照顾有加。我强迫着自己从她的房间里搬了出来,又一个人睡在了寂寞的空气里,我这么痛苦,不清楚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却又不得不搬出来,可是她看到我离开她的房间,眼里的忧伤更加浓郁了,似有话要说却又吞咽了下去。对不起,我怕你厌恶我,所以才这么做,你不会讨厌我吧,你一定不会讨厌我吧,我不想做个让别人讨厌的人。
可是只有一个人的夜晚,即使明知道她就睡在旁边的房间里,我还是疼痛的无以复加,感觉心里的疾病越来越厉害了,一离开萧萧的怀抱我就焦躁,失眠,只能躲在被窝里不停地抓伤自己,用身体的疼痛来麻痹自己。只要抓伤了自己,我就不会痛了,我用这种方法来缓解心里的疼痛。
我开始想要和王晓淙交往了,我要证明我不是那种人,我越发勤快地找王晓淙,可是我并没有跟他说什么,只是花多一点时间和他在一起,我暂时也不敢跟他说什么,我想,时间久了,也许我会爱上他的,他那么好,那么阳光,那么专情,我一定会爱上他的,不是一定,是绝对,等到我真的爱上他了,我再开口,我怕伤害到他,我的生命的另一半只能是他了,不能再出现别人了。
我现在除了睡觉会回去以外,其他时间,都在学校和晓淙的家里度过,晓淙的妈妈包饺子,我下去帮忙,以前贤惠的妈妈包饺子的时候我就会在旁边帮忙,妈妈喜欢自己亲手做菜,我以前吃的都是妈妈亲手做的菜,妈妈擀面皮儿,我就包饺子,我包得饺子形状是独有的,是妈妈教我的,像贝壳一样有一道道的棱。
我和王晓淙的妈妈在一起包饺子,王晓淙就坐在一边看书,这种画面多温馨,多幸福啊,他们都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只有我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我故意把自己麻痹在这种状态里,强逼着自己幸福的笑。我又突然觉得忧伤,如果我的家也像这样就好了,可是王晓淙的家也是从痛苦中走过来的,谁能知道这样一个家庭的背后藏着那么多的恩怨情仇,我的家呢,我自己的家,什么时候才能苦尽甘来,恐怕不可能了,因为我的家已经不是我的家,它的主人已经换成了别人。
王晓淙的爸爸给我们摄了像,就像这样平凡的和睦的画面。他坐在一边高兴地看着摄像机里的画面,可是脸却渐渐沉重了下来,我坐到他旁边,叫着:“叔叔。”
“如果萧萧能出现在这里面就好了。”王晓淙的爸爸感叹地说。
我心一沉,随即又笑着说:“您不用担心了,她现在过得很好,现在她交男朋友了,那个人似乎很爱她,说不定哪天就结婚了,结婚的时候我会告诉您的。”
“不知道我能不能去参加她的婚礼。”王晓淙的爸爸低沉地说。
“会的,一定会的。”
“那个男的怎么样?”王晓淙的爸爸问我。
“是个青年才俊,有自己的公司,虽然规模小,但是发展得还不错,我看到了,他对萧萧很好。”我笑着说,可是心里却在不停地往外流眼泪。
“那就好。”王晓淙的爸爸看着摄像机感慨地说。
我越发地逃避,越发地就把自己的心看得清楚,一回到家我就对着空荡荡的房子感到恐惧,萧萧是夜间的精灵,可是现在,不论白天还是黑夜我都看不到她的身影。我在逃避她,她也在逃避我。
我没想到我只是安慰萧萧爸爸的一句话,这么快就成了现实。突然有一天,我回到家的时候,萧萧也在家里,我感觉有好长时间没有见到她了。
“你……也在家啊。”我感觉有些尴尬。
“你坐下吧。”她温和地对我说。我忐忑地坐下来,感觉有什么事儿要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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