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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知道回来？”韩慧冷冰冰的看着顾韩嫣，“昨天晚上你去哪儿过夜了？”

“我不是告诉你，我到朋友家里去了么？”

顾韩嫣烦躁的换了鞋子，她感觉很累，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听，只想好好的睡一觉，可偏偏有人不肯放过她。

“怎么，知道我们来了，你就不回来？我昨晚给小江打电话，刚开始气呼呼的，后来直接挂了，你们两个搞什么名堂？”

“妈，我和他已经分手了，是彻底分手了，他的世界不会再有我，我的世界不会再有他，我早就说得清清楚楚，我知道，你不想让我一时冲动毁了自己的幸福，可是我现在根本就看不到幸福在哪里！我累了，很累很累，不要再强行把我和他绑在一起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是什么都不懂，连喜欢什么样的人您也要管吗？别再勉强我了行吗？我根本不快乐！”

韩慧呆住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家女儿会发这么大的火，习惯了她的温顺，以至于当她忽然爆发的时候，她完全懵了。

顾韩嫣一股脑把憋在心里的话全部吐出来，静默了几秒，转身进了卧室。顾有全责备的瞪着韩慧，“你看看你，把女儿逼急了吧，她出去一夜没回来，你一进家门就要责怪她！我早就说了，她不是小孩了，你不要总是事事都管着她，看看，现在被憋坏了，爆发了吧！”

“我这不也是担心她吗？”韩慧没了昔日的冲脾气，有点手足无措，“我们就这一个女儿，我不管着她管着谁？我问她去哪里，也是担心她啊！”

“可是你有没有问过她的意思？她和同事一起出去，出来却看到前男友等着，他们的朋友会怎么想？她都快三十岁了难道还处理不好自己的事情吗？你不要总是跟监视她似的，到哪里都要过问么，到头来只会弄巧成拙，火上浇油！你听听昨晚小江那口气，韩嫣就算以前是他女朋友，他也不能权利不让她跟别的男同事来往，太专制吧？哼，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小子是个小心眼儿？”

顾有全义愤填膺，“以后韩嫣感情上的事情，你就别再管了，为了别人搞得自己家里人不痛快，何必？让女儿自己去处理吧！你知道为什么韩嫣有什么心事总不告诉你吗？你就是太过自我太过专制，总是用自己的观点去指挥她应该怎么做，她怎么可能没有压力？”

“我————”韩慧动了动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好作罢。难道真的是自己把女儿逼得太紧了么？她也只是想关心一下，却不想，让女儿有这么大的压力。

嗡嗡嗡————

陷在枕头中的手机震动起来，顾韩嫣睁开了眼睛，是陈森的短信。

韩嫣，你还好吗？对不起，是不是我昨晚吓到你了？抱歉，我太过自信了，还以为你对我至少也是有好感的，我太草率了，别生气了行吗？我知道，你现在接受不了，可是我愿意等，你让我等多久都没有关心，我会一直一直守着你的，直到你接受我为止！不会再让人伤害你————

伤害？是别人伤害了自己，还是自己伤害到别人呢？

顾韩嫣盯着屏幕发呆，她居然会在此时还期待苏雨绮会发条简讯过来。看到自己不在，她不会奇怪吗？她没有话想问自己吗？

可是，问了又怎么样，不问又怎么样？苏雨绮，是第一个给她如此特殊又奇妙感觉的人，比爱情少一点，比暧昧多一些，单单是因为她的存在，心情就会比往日更加明朗，她不想打破这看似和谐的平衡，也不想破坏那份美好。

这种想法，明显就是自私的，是自己太过贪婪，想要她的温柔，又不想回应。这个社会有太多人接受不了同性相爱，也有太多的条条框框将她们束缚在世俗之中，如果真的和苏雨绮在一起，她们要迎接的是什么？鄙视，怪异，好奇，厌恶的，惊诧的————

她是否有陪着她一路走下去的勇气？

顾韩嫣心里完全没有底，她觉得自己变坏了，她想独占苏雨绮的一切，又不知道该给她什么样的回答。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拖得越久，对苏雨绮的伤害就越大，尤其是自己吻了她之后，和她的关系更是含混不清了，既然不能接受，就不应该再给她希望！

对，是应该这么做的。顾韩嫣攥紧了手机，在心里默默念着，顾韩嫣，不要爱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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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昨天，我不应该那样对你。雨绮，你很好，真的很好，所以你应该找到更好的人来待你。我今天离开，不是不想看到你，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你，我知道我贪恋你给的温柔，可那毕竟不是爱情。对不起，我无法回应你的爱，对不起，我做了让你受伤的事情。对不起，对不起，我并不想，因为这件事而失去你这个朋友。

我知道，要你原谅我，也许很难。所以，我不强求，本就是我有错在先的。可是，我还是想告诉你，你我来说，是很重要的朋友。

那些掺着顾韩嫣所有忐忑和愧疚的字句一个一个跳进苏雨绮的眼睛里，她用了三个月的时间，用了一个缠绵暧昧的吻，却是用来证明自己和她真的不合适。

眼睛很酸，干涸着流不出一滴眼泪。她知道顾韩嫣是善意的，可依旧抵挡不住那些心痛。

你说，怎样才能做到放下一个人？

当你真正想要放下她的时候。

苏雨绮苦笑，这就是辛洛语的答案，从来都不会有太多铺垫修饰，只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但往往都能击中自己的心。

坐在空荡荡的房间，独守着孤单与寂寞，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却是最不懂她的心事。她明白再厚重的感情也有耗尽的时候，她明白再美的绚烂也有繁华落尽的时候，那些过去的记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淡化消磨变成微小的伤痕，在静谧的夜里却能酝酿出最深的疼痛。

每一个不敢再爱的女人。一定很深的爱过。看起来好像百毒不侵。其实早已百毒侵身。

苏雨绮就是这其中的一个，可是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自己已经很深的爱过，为什么还会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丢盔弃甲丢掉了自己的心？

她把心落在了顾韩嫣那里，忘记了最初和爱情诀别时盖也盖不住的痛苦，忘记了那个人离开时眼角悲哀的泪水，忘记了自己曾经说过的，再也不要认真去爱的诺言。

因为顾韩嫣的出现，她忘记了文珍，可是，她该用什么来忘记顾韩嫣？

☆、第二十三章 自我麻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