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踏进村庄,马靳新就觉出不对来,这村庄未免太安静了些,此刻正是饭点,可家家户户的烟囱竟无一丝炊烟,这不是太奇怪了么?
走过几家,那人指着一户人家说道:“好大爷,那便是小人的屋子了。旁边那家种着梅花的,便是张四的屋子。奇了,这梅树怎么被人砍了。”
马靳新愣愣地说不出话来,更挪不动步子。
梅花?
这样的小村庄,都是淳朴农人,谁会想到种梅树?
马靳新只觉一股热血直冲天顶,甩了缰绳,越过篱笆,就去瞧那被人砍断了的梅树。那梅树不过手腕粗细,看起来不过四五年光景,一树绿叶,正是旺盛。这株梅树,怎与虎威镖局所在城外南山梅林里的梅树如此相似?
马靳新捧着那断枝细看,处处都是被人一刀斩断,包括主干的断处也是如此,可见这砍树之人功力十分深厚。
除了张天祥,马靳新不做第二人想。
他果然在这里。
马靳新站起身,四下一看,尘土上仍留着大片的血迹,却是凝固多时了。马靳新生出了不好的念头,又听见那店家在喊:“大爷,大爷,出什么事了吗?老婆子,老婆子,快出来,有客人到了。”
可惜,再不会有人应他了。
“别喊了,你的家人,恐怕已经死了。”马靳新望着那一地的血迹,沉声道,“这一村的人,除了你,只怕都死了。”
可怜,就因为张天祥,这些无辜的人,竟然都成了刀下鬼。
那店家哪里受得住这样的打击,他又不会下马,挣扎了几次,结果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在土里打了几滚,站也站不起来,竟爬着往自家去。
马靳新叹了口气,这些人,到底是谁杀的?难道又是张天祥杀心大起?马靳新想到那店家说起张天祥时,称他最爱和孩子们玩闹,这绝不是他的性格。
马靳新眼前又浮现五年前的小四,对所有人都拒之千里之外,只对他一个人言听计从,笑容天真。如今,他却成了杀人如麻的凶手。
马靳新一口恶气上来,一拳砸在地上,抬起来,拳印宛然。
马靳新一脚踢开门,挨家挨户地搜过去,希望哪怕能有一个活口也好,可以告诉他,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店家仍在鬼哭狼嚎,哭声震得马靳新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从村东找到村西,除了他和那个店家,一个活人也无。
马靳新跑出村落约一里有余,终于在一块晒谷场模样的地方,找到了村里人——他们已经被深深地埋进了地里,垒着高高的坟头,立着一个高大的石碑,写着“某某村群冢”。
石碑前,竖着三根木板,顶着三个血肉模糊的人头,每块木板上都写着“杀人者”三字,看来,这便是杀害村人凶手了。
那么这立碑的人,便是小四了。
马靳新不由得舒了一口气,向后一退,差点踏空,赶紧稳住了身形。他此刻十分后怕,若是这一村的人都是张天祥杀的,只怕他是怎么也洗不清小四的罪孽了。
小四的罪孽,只能由他来断,只能由他来还,不知何时,竟成了马靳新根深蒂固的念头。
马靳新给了那店家一笔丰厚的银两,算是给他的接济。
临走前,他又去了张天祥的屋子里搜查了一番。这屋子很乱,陈设也很简单,简单得叫马靳新惊讶:这不就是南山小木屋的摆设么?
那南山小木屋,一直是马靳新与张天祥的秘密,除了师父,连袁洁和黄腾都不知道所在。小木屋后面便是一大片梅林,一到冬日雪晴,踏雪寻梅,煮酒练剑,是马张二人最爱做的事。
张天祥把这里布置成小木屋的模样,可是在怀念以前的日子?
想到这个,马靳新便不由得生起气来,既然如此怀念,当初为何又将那小木屋毁了,还写上“恩断义绝”四字?若非他做的如此绝情,这五年来,马靳新也不会对他讳莫如深。毕竟当年张天祥所作所为,并非疑点全无,只需找他来问个清楚即可,可没想到……
马靳新深吸了口气,将这些念头压下,四下寻找起来。若这小屋真如那南山小木屋一般布置,那张天祥必将重要事物藏在床下石板的夹层之内。
果不其然,马靳新在夹层内翻出一个铁盒来,打开一看,竟全是张天祥顾主的信物,有些竟是马靳新十分熟悉的。马靳新一阵翻找,忽然闻到一股似曾相识的香味,那味道源自一只黄玉扳指,看起来价值不菲。
马靳新若有所思,悄悄将那黄玉扳指放进了怀里。
那铁盒之下还有一个木盒,马靳新也一同取了出来,竟是一盒虎威镖局的飞镖,满满一盒,码得整整齐齐,马靳新一眼扫去,这盒中的飞镖并无缺失之数。马靳新不由奇了,这一盒飞镖张天祥为何不用?仔细一想,张天祥自被逐出虎威镖局之后,便从未用过虎威镖局的武功和飞镖,也是马靳新当日的意思。那当日使用飞镖送字条入他屋中的人又是谁?
马靳新心中疑惑越发深重,将那铁盒木盒一并藏好,拍了拍身上的土,走了出去,顺手将那门带上,才发现这门连把锁也没有,他装作关门的模样,余光一斜,一道黑影在篱笆后面一闪而过,身形倒很像那日在土地庙射杀包打听之人。
马靳新嘴角流出一丝冷笑,随即消失不见,上了马便绝尘而去。
马靳新直接入了城,关外的城镇格局不大,店铺也不多,这里做买东西主要靠的平时南来北往的货郎以及半月一次的集市。
马靳新打听了这城中的药铺,不过三四家,他便一一问过去。张四既是药材贩子,自然要去药铺打听他的下落。果然,才问到第二家,就有老掌柜热情地告诉马靳新:“哦,张四啊,我知道,是个实诚的小伙子,他的药材总是又好又全,还便宜。他在不在城中我不知道,不过他若在城中,一定会去城东的茶铺喝茶。这已经是他的老习惯了。”
马靳新谢过老掌柜,走出药铺的时候,满脑子都是空的,浑身都是抖的,直到抓紧了马的缰绳,才稍稍回过神来。
马靳新从袖子里取出一片叶子,含在嘴里,呼气,薄薄的叶子震动起来,发出细而长的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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