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只玩具熊的罗曼邂逅
温柔的金色黄昏中,凝滞不动的摩天轮闪动着小小的七彩光芒。游乐园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微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音。
一个男人久久伫立在摩天轮下,他双手插着裤兜,抬着头静静地望着凝滞的摩天轮,夕阳的光芒在他英俊的脸上染上了淡金的色彩,摩天轮的金属结构投下了一道道纤细的阴影。
有时候,陈铭志觉得,过去的日子并不是一去不复返的流水。回忆如同漂浮在空气中的透明光束,不经意间,回忆之光就会突然撞入人的大脑中,引发久远往日的再度重现。
消逝的昨日与眼前的当下重叠,曾经的冲动心悸又一次激荡早已麻木的孤独灵魂……
摩天轮上那些小小的彩灯就是一道道回忆之光,它们在陈铭志那对色泽深沉的眼瞳里映下斑斓的光点。
他忽然回忆起了某个傍晚,那时,他和赵俊河坐在高楼上的餐厅里,远远地眺望生长在钢铁森林间的小小摩天轮。那些七彩的小小光芒曾让他短暂愣怔。
那时候,正在旋转的摩天轮,与此时此刻,这个凝滞的摩天轮奇妙地重合在了一起。闪烁的彩灯忽然旋转了起来,回忆如同一部旧电影急速倒带——
七彩的灯光飞速穿梭,带着他的记忆回到了更为久远的某个晚上。
那一天,那个晚上,那个男孩,那只小小的玩具熊……
这是一个礼拜五的夜晚,本市大学区东边的酒吧里聚满了忙碌一周、周末出来找乐子的年轻人。由于紧邻大学区,这里的客人主体都是学生。酒吧的风格也十分活泼轻快,装修青春时髦,吧台旁边还放了两台充满粉红气息的娃娃机。
这里不似寻常清吧那样沉闷老气,也不像地下酒吧那样乌烟瘴气,恰到好处的氛围很受大学生的欢迎。
是的,一切都是那幺刚刚好,人们刚刚好出现在合适的时间和地点。
电音曲调轻松活泼,空气中流淌着愉快的气息。吧台前一张高脚椅里,坐着一个英俊儒雅的男人。
这人看起来三十出头,穿着白衬衫西装裤,平整的衣领间打着藏青色的领带,衬衫的袖子整齐地挽到手肘,露出了匀称健壮的手臂。
周围都是欢声笑语的年轻人,他孤身一人静静抽着香烟。云雾缭绕间,那对瞳色深沉的眸子半眯着,似乎在等待什幺。
男人看起来是个刚刚下班的高级白领,除了路过的女孩子偶尔会投来欣赏的目光,没有人过分地关注他。也没有人会猜到,此人正是本市富豪榜上的常客,陈氏集团的现任实权者。
陈铭志自然不是下班了来找乐子的,他是来办事的。他并没有着急办事,只是悠闲地坐在吧台后,姿势优雅地用左手手指夹着香烟,饶有兴趣地看着酒吧里青春活泼的年轻人。
那是一个与他不同的世界,住着一群他不了解的人。
酒吧大门又被推开了,一群年轻人说说笑笑都走进来。
这群人中间,有一个格外帅气、引人注意的大男孩。他个头高大足有一米八三,浑身上下覆盖着一层不夸张的紧实肌肉,身材如游泳运动员般匀称。
不但身材好,他的长相也很英俊,鼻梁高挺剑眉星目,好似时装海报模特。最难得的是,他气质清清爽爽,没有一丝油腻,如同夏天的清朗星空让人无比舒服。
随行的女孩子娇声聊天时,他会低下头认真倾听,时不时笑着说些什幺,把几个女孩逗得花枝乱颤开心极了。
几个年轻人路过吧台朝更里面走去,陈铭志的眼神有意无意地落在了那个男孩的身上。
这种长相干净的英俊男孩最合他的胃口,让他单调乏味的生活产生了一丝波动。几个年轻人渐行渐远去了包厢区,那个走在最后的男孩没有自觉,始终没有注意到自己正在被人窥视。
直到一行人的身形消失在包厢区的大门后,陈铭志才转回目光,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悠悠白烟如云海般翻卷飘散,陈铭志那对深沉眼瞳的深处显出了点点兴趣。
一会儿办完事以后,去约约那个年轻人吧。
对方百分之百是个直男,不过这无所谓,对他来说不是什幺难事。就像某部电影说的那样,任何人都有一个价码。
陈铭志在玻璃烟灰缸里弹了弹香烟,心里开始计算衡量:这个男孩,价值多少呢?
他是一个商人,虽然手段比寻常商人多得多,但本质上也是个商人。如果这个男孩的报价超出了他的心理价位,那陈铭志也不是非他不可的。
大不了今晚去找别人好了,他无所谓地想着,长得好看又听话的男孩子很多的。这样的生活很方便,也很无聊。很无聊,但也很方便,所以这样活着也无所谓。
酒吧老板终于带着几个会计颤巍巍地来了,陈铭志叼着烟,嘴角勾起了弧度:“请你们速战速决吧,我今晚有约了。”
办完事情,大气不敢出的会计们飞速离场,酒吧老板谄媚道:“陈先生,您要不要去楼上玩玩?楼下都是小孩子们玩的,没啥新奇。”
陈铭志重新点了一支香烟,浅浅吸了一口道:“去忙你的吧,我有安排。”
老板响亮地“诶”了一声,用眼神示意了吧台后的调酒师。调酒师连忙开了新酒给要命的客人满上。
琥珀色酒水落在冰块间,在黯淡的光芒下反射着摄人心魄的光芒。陈铭志随意摆了摆手,老板弯腰道:“陈先生,您慢用。”然后才匆匆离开。
陈铭志食中二指夹着香烟,余下三指托起玻璃酒杯轻轻晃了晃,冰块撞击透明杯壁发出了清脆声音。
这时,包厢区的门开了,一群年轻人你推我搡开开心心地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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