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曲微扬,魔音如锋——
“住手!”重剑出鞘,银白流光,在众人眼前一掠而过。我跳下屋檐,飞身而去,根本没有过多思量。冷风呼啸,吹开玄黑披风,一身胜雪貂毛飞扬。我硬生生地掐住自己狂跳的心,镇定地抿住唇,眸光只凝在远方。
重剑穿过落隐与苏怀秋之间的罅隙,落隐指尖内力早已收不回,猛烈地冲击而来。我一剑抵住大半,却还是颤抖着未承受住全部。重剑微移,小部分内力袭上苏怀秋毫无防备的胸腹。我只听他闷哼一声。白衣人被震飞三丈开外。
重剑回旋归鞘,我怔怔地站在原地,感到四周刀剑声戛然而止,更有众人灼灼的目光凝在我身上。
“掌门!”天罡阵散,众弟子围上那胸口染上一片血红的人,将他扶起。我望见启乾,旻狄不敢置信的目光。苏怀秋以青丝剑支地,推开身边弟子。一步步坚定缓慢地向我走来。无暇透白的雪地上,留下一排深浅不一的脚印,还有一滴滴鲜血如梅花绽放。
方才若不是我抵住落隐一半内力,苏怀秋怕是已魂归西天。
“你瘦了。”我面向苏怀秋,与他相距不过三步。他抬起头,唇角含血,却依旧挂着那抹无害笑容。眼中支离破碎的情愫,仍带着化不开的依恋与最后一丝奢求。那墨色的眼眸,曾令顾柳月深陷其中,宁可粉身碎骨。它像是平静的湖水,有时又会泛起涟漪,柔情似水,将顾柳月淹没,窒息。
我双手紧握成拳,努力抚平自己动荡的心,尽量沉声道,“七年未见,苏掌门,又何尝不是。”语落之间,我才赫然发现,我的声音如此忧伤,颤抖而绝望。
苏怀秋笑容一凝,扯了扯唇角。突然仰天大笑起来。那笑声直冲击我脆弱的防线,击垮我好不容易垒砌的绝情。“碎琴护法,好久不见。”他炙热的眼眸在一瞬间降至冰点。风雪寒霜,好比此刻的凛冽。
“苏掌门”,“碎琴护法”仅是七个字,便斩断了我们之间的一切爱恨。苏怀秋,顾柳月,那个浓情蜜意的美梦,彻底葬送在这腥风血雨的江湖中。
时光不断流转,昨日尽在眼前。我不由回忆起三年前,自己将大还丹亲手交给旻狄时说的话。“如果我一个月之后没有回清逸!你记住!告诉苏怀秋,本公子不要他了!让他彻底忘了顾柳月吧!”当时身不由己的暂别,却未料到错失的竟是一生。当时无奈下的言不由衷,竟成今日这般生死两茫茫的结局。
“顾柳月竟是碎琴!”清逸弟子中爆发一阵骚动。我望见启乾一脸讥笑的神色,鄙夷地打量我。而旻狄则紧抿着唇,眉头深锁。看来我的身份令他失望了。
“在下神乐阁大护法,碎琴。”我冷声着道,重剑已横在胸前。“并非什么顾柳月。”此话一出,清逸弟子都不再议论纷纷,而是紧握手中长剑,却迟迟未有人向我攻来。
“师父——”身后传来莺啼一般的轻唤。
我缓缓转身。寒风吹起高束的长发,轻抚我的脸颊。琵琶身受内伤,唇色泛白,倚在阮琦儿身边,眼中满是盈盈泪光。她不过二十芳华,却替我扛起所有责任,娇俏的容颜中,深藏一份成熟。“琵琶。”我向她勾起一抹浅笑。我想,自己定是天底下最不称职的师父。
琵琶身后还有一人。他静静地杵在雪地中,一动未动,一如往昔那般乖巧,惹人疼惜。在这冰天雪地中,他只着一件拖地红艳罗裳,如傲雪寒梅,又似炎炎烈火。左鬓一缕红发,我曾将它缠在指尖戏弄,当时怀中人双颊霞色,勾去了我的三魂七魄。
他殷红的薄唇轻启,却发不出一丝声音。琥珀色的眼眸中泪水点点,不禁夺眶而出,划过失了血色的脸庞,留下两抹泪痕。
我与他四目相交,看尽他心底苦楚酸涩,便再难耐翻涌而起的愧疚。“落隐。”七年了,这声呼喊,这句话语,迟了七年。“我回来了。”这一刻,落隐是我的一切,我的眼中容不得其他。
犹记七年前与伊人道别,神乐山白雾皑皑,林间鸟语花香。落隐一身青衣,脸上两行热泪,耳际一朵我随手摘来的小花。我吻去他眼角泪水,约定十日归期。我洒脱地策马而去,留他一人目送马后。真未料到,未料到,那一别竟是悠悠七年。
斗转星移,昼夜更替,我曾说“前路有难,我为你挡。”可这七年,我自在洒脱,他独守空阁。我逍遥度日,他历经风霜。我欠落隐的已不是“我回来了”这四字,也不是曾经相濡以沫的一份深情,而是这一生都无法再弥补的七年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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