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点罢了。”
“或许比她们厉害呢?”施晶晶笑了,哪有只懂一点点的人止步稍许便听出弹琴之人心思不在琴本身的?
忆然也是笑,很浅淡的笑容,然后抬起手指遮于鼻前,吸了吸鼻子。“风大,我先回去了,你也去练琴吧,要是因为陪我而害得你被晚月罚就不好了。”
施晶晶本打算将忆然送回房的,可忆然的话听来确实不太想让她继续了,所以她停下了,只让一个丫鬟陪着忆然回去。
琴,忆然好像已经两年没敢碰那东西了。以前有人伴随,所以次次抚琴时候,忆然都觉得很愉快。那时候,就像她说的那样,弹琴的人心思根本不在琴上。之后便到了那一天的夜里,明月高悬空中的夜里,那人跳落湖中之后,忆然便再也没敢去触碰任何与弦有关的东西。
那天之后,忆然大病了一场,夜夜都能梦见亭中所发生的事情,总是从梦中惊醒,然后再也无法入眠。
很长一段时间里,忆然总是噩梦缠身,起先只是梦见那日亭中事情,后来渐渐发展成了各种带有联想的梦。或是孤魂欲回却找不到来路,或是她根本就得不到对方任何原谅,而对方始终一副狰狞笑容对着她。
梦中,忆然很想挣脱,却苦于浑身无力只能深陷其中。好不容易挣扎着醒来,才发现自己满头大汗,内心的恐慌久久都不得平息,只好抱住自己坐在床上,直至天亮。
府里请来大夫与忆然瞧病,瞧了很长一段日子却根本不见得好。即便是开了不少安神安眠的药给忆然,也都只能保证她一时的睡眠,无法断根。是药三分毒,在给忆然用药三个月不见效,府上人人都见忆然面色枯黄的时候,余老爷终于决定不再让大夫给忆然开任何方子。
既然病,且不可治,忆然便没有资格可以进入皇宫。那时候余老爷以为忆然的病根源于此处,便以此为由,拖延了忆然进宫的时间。
余老爷本就无心让忆然进宫,以前的他从没有想现在这样痛恨自己拥有的那些可敌国的财富,如果不是它们,忆然绝不会成为那些大臣用来逼迫他给朝廷出钱养军队的筹码,也不会被那些大臣相中作为皇后,从而进一步将他的钱与朝廷栓在一起。
忆然既然已经被选为皇后,便不可能嫁给其他人。可余老爷情愿忆然在闺中成为老姑娘,都不愿她去做这将亡国家的皇后。他有能力将自己女儿保护好,即便是发生了战乱。而那个皇宫里的人却没有这种能力,甚至到时候他们只会去管皇帝的死活,哪里顾得了忆然?
然而借口终归只能拖延一些时日,所以快要到两年的时候,也就是忆然将要二十岁的时候,那些大臣终于开始给余家施加压力,逼迫着忆然进了宫。
之后便不出余老爷所料,那班人果然是将忆然丢弃在了途中,唯独护送着皇帝前往新都。而这时候,余老爷还在遥远的临城等待着女儿给他保平安的书信。
忆然要回去,一定要回去。回去之后哪怕要隐姓埋名都好,她不愿再次进到那个皇宫,再做什么憋屈的皇后。她还想着,想着回到临城去寻找那个人,那个跳舞时候就像蝴蝶飞舞一般的人。既然她不是皇后,也不好再嫁人,她便觉得自己可以那人在一起。所以她要找,更希望可以找得到。
☆、三、晚月
很久没做过那个梦了,忆然记得从自己渐渐开始能睡着的时候到现在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谁知道她会在住进这宅子仅仅半个月的时间里就又梦见了四五回?四五回都只是将凉亭中的事情复演了出来。
或许忆然心中一直挂着的担子终于放下了,她不用再做锦国的皇后,便觉得自己可以对自己的感情有个交代,对别人有交代。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养好身子,然后去寻找那个好久不见的人,去向往曾经所期待过的生活,或许她们真的有机会可以过那样的日子了。
可是,天知道忆然要到什么地方,要找寻多久才能找到那个用性命来报复她,要离开她的人?那人可能真的就已经命丧那天了也说不定呢。
宅子里的丫鬟管忆然叫了“姑娘”,那是她们的习惯,除了晚月以及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人以外,宅子里的女子都应该被称做“姑娘”。
虽然仅有半个月,可是忆然受到了很不错的照顾,身体恢复的情况自然是让人很满意的。所以渐渐地,忆然去那小院儿的次数多了,也就和平时负责看管花草的丫鬟熟络起来。
听说这院儿里的花花草草都是晚月弄回来的,甚至绝大部分都是晚月亲自栽种的。那些花草无论品种贵贱,晚月都特别宝贝它们。
晚月经常都会到别的地方去,虽说女人外出抛头露面不太好,但晚月那样也不算是自己在外面露了脸面,也就不在意那么多了。她常常回来的时候就会带上一些花草,有些是周围城镇都没有的品种。因为气候和土壤的差别,能存活下来的不多,所以晚月特别爱护这院子里的花草,还专门找了个会养花的人回来帮她看着。
忆然听那丫鬟说着,这已经是她听说的关于晚月最详细的事情了。自己无意识地拨弄了一朵花儿,莫名地就微翘嘴角。“倒是个心细的人呢。”
丫鬟笑了笑,规矩地站在忆然旁边,看着忆然那不知是醉心与花草,还是因为晚月的心细而翘起的嘴角。关于晚月,不好多谈,而她已经说了很多。
经过了两个多月的调养之后,忆然的身子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可时节已经冬至,她竟然是越发地喜欢往那无人居住的小院儿里去。施晶晶不好开口让她别去了,就只好在自己得空的时候叫人带上一件厚些的衣物给忆然送过去。
说来,最近这几天里忆然见到施晶晶的次数明显少了,倒是主院里那弹奏柳琴的声音出现得勤快了。
大概晚月就要回来了吧,听着施晶晶的琴声,忆然如此想着。如果不是晚月要回来,那还能有什么能让施晶晶都开始这么认真地练琴,而不是时常都跑来和她欢欢喜喜地说上一阵子的话呢?
如果是忆然认识的那个人来教施晶晶弹琴,那么施晶晶一定不用担心会因为达不到晚月的要求而被责罚,她的琴技一定会比现在好很多。可是那个人到底是在哪里?
此时的忆然其实很关心一件事情,那便是晚月要回来以后,她还能否再继续留在这宅子里?如果不能,她是否该考虑着如何才能回到临城,如何才能说服自己父亲去帮她找人?
忆然的样子看起来很迷惑,她大概不太确定自己是否能顺利回家,甚至有些不太敢在现在离开这宅子。对她来说,锦国现在正在衰败,回去临城的路上未知数太多,作为一个从小就被养在府宅之中的大小姐,她能拿出的勇气是寥寥无几的。
当忆然听说晚月会在腊八当天回到宅子的时候,这个宅子里的人已经在为迎接晚月和腊八节而忙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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