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尘已经离去。
心陶陷入一种被掏空以后的恐慌里,她突然害怕,从今以后再也见不到这个女孩。
回到车上,她失声痛哭。
恋尘已经无知无觉地把车开到莫家来。
家里的车在,司机也在,证明她的父母没有外出。
一路上跌宕起伏的情绪到了这一刻再也无法平复,她铁青着脸打开大门冲进屋,女佣告诉她,莫先生和太太都在楼上。
恋尘上楼,门也不敲便闯到她父母的卧房,里头没有人,她退了出来,停在走廊上。就在这时,她突然听见自己的卧房隐约传来了她父母的对话声,她缓步来到房门口,眼前所见,让她止住了原先的念头——。
只见她的母亲背着门口坐在她的床上,怀里抱住一个精美小箱子,而她的父亲就坐在她母亲身边。
地板和床上摊放和堆叠着一些小小的物品,竟都是她小时候穿过的衣服和玩过的玩具——蕾丝花边小晚装、露背小裙子、海军装、吊带交叉工人裤,断了轨道的电动火车、乐高积木、失去眼珠子的洋娃娃,还有母亲在她第一次出国亲手为她织的毛衣…。
她的父亲一边欣赏那些东西,一边笑呵呵轻声对她母亲说:“看到这些东西就像看到我们女儿小的时候,真的好怀念呀。对了,我拍过不少的录影带啊,我们多久没拿出来看了,今晚一定要好好回味一下…。”
她的母亲从那小箱子取过一个小小的玻璃瓶,轻轻摇晃了一下,里头全是她从幼稚园到小学期间脱落的小乳牙。
她母亲骄傲的说:“人家说乳牙长得漂亮的孩子,换牙之后以不整齐的居多,可是你看我们尘尘,乳牙恒牙都长得多好多精致呀。”
“你还记不记得尘尘约莫九岁大的时候,曾经有星探发掘过她,要找她去拍儿童牙膏广告?”
“当然没忘记…..。”
听到这里,恋尘发愣的靠在门边。
在她内心那么挣扎难过的一刻,她的父母竟然坐在一起回忆起她的童年并且沉醉在幸福的氛围里。
父亲抱着感恩的心又说了一句:“我们的女儿是上天恩赐的礼物,她是受老天恩宠的孩子…。”
母亲充满感慨的说:“太宠幸的孩子,魔鬼是要妒忌的,所以不能让她有半点差错…。”
恋尘转过身去,面对一堵墙壁,一串热泪不由自主滑下来。
她靠着墙,慢慢跌坐在地板。
说这话的人是她的母亲,一个爱她至深的人,但也是她毫不留情的亲手扼杀了她的爱情…。
恋尘也曾经想过,她是老天送给莫家的礼物,于是,她含着金汤匙出世了,于是,她拥有父母满溢的爱,然而,她属于她的父母,却不属于自己,这就等于她活在人世间,却又不属于人世间一样。
她从来不敢也不忍说自己像一个傀儡,享有着父母那么深沉的爱,她觉得这种想法不该存在,当然也有丰衣足食享尽宠爱的幸福傀儡,他们唯一的代价就是无法活出真正的自己。
现在,恋尘会悲哀的想,那个幸福的傀儡会不会就是她?
心陶漫无目的地开着车,直到天空骤然下起雨,一场没完没了的瓢泼大雨。
人生往往也和一场无法预测的暴风雨无异,变故总是发生在突然之间。
生活再忙再累,她都没有像这一刻那么疲惫过,尤其一双眼睛好不酸涩。
爱米打电话来,气急败坏的向她求助——某个新娘的手捧花造型和新人父母的胸花货不对板、某个婚礼现场的舞台搭建出了纰漏、摄像组把两对新人的资料调包了、都是一些琐碎的有待解决的事务。心陶当下把大权交给她,吩咐她带上其他两个员工去跟进。
现在总算深深体会到,一个人要把事业做好,稳定的情绪永远排第一,那是最基本条件。回想那年依依的父亲猝然离世后,她竟能用大量的工作来稳定自己的情绪,简直是神迹,如今这一招却早已失效。
回到家已经下午两点,她浑浑噩噩睡了一觉,醒来先接到梁俊彦的问候电话,他说要过来探望她,却遭她一口拒绝,接着的一个电话,打到家里来,竟是她的父亲!
心陶坐起来,打醒精神在昏暗房间的分机接听父亲电话。
父亲的声音从远方传来,语气中略带不满, “怎么那么久才接电话?”
心陶只是醒醒喉咙,清脆的唤了一声:“爸爸。”
蒋先生提高嗓子,一字一句的说:“我打电话给你,是想告诉你,下个月中旬我要回国一趟。”
心陶一听,怔了半天才想到要问:“爸爸打算回来多久?”
“这一次打算长住,这里快冬天了…。”
心陶一时无语,又过了好一会才想到要跟父亲确定时间和班机号码以方便到时接机。
父亲兴致盎然地告诉女儿,是报社诚意拳拳的邀请他回国参加年度报庆,董事长还点名要他上台致序幕词,往后报社同样需要他这个老将主持大局,他又告诉女儿,自己被蒋氏公会提名参选最新一届的主席职,又说公会现在被年轻人搞得像一盘散沙,无法再为蒋氏会员和子孙后代谋取各种福利云云….。
老人家退休将近十年,对于重出江湖大显才能显得跃跃欲试。
心陶静静的听着,她父亲停了一会,突然问:“俊彦最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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