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郡王常年以国师之名留驻嘉世都城,顾以微草使臣的入都便另带了一层意义,分外的隆重长久,仪轨庄严,而素来止水不惊的国师府,也唯有此刻,会显出些许热闹的氛围。
待种种繁嚣褪尽,已是几日过去,国师府重归宁静,还有些想要登门拜访的,却也被婉拒,略一打听,才说是府中有人水土不服,经不得烦扰,在国师府中能有如此矜贵,有心人便也明了,自不必多说。
夜深时分,月明如霜,国师轻轻掩门,抬眼便见一人垂手等在外间,衣衫整净,神色可亲,鬓边微带风霜,见她出来,关切地发问,好些了吗?
嗯,国师示意那人同去,一面答道,无甚大碍,只是发热罢了。
那就好,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会突然如此?
国师顿了顿,淡淡道,她遇见太子了。
话说至此,那人登时心知肚明,再不追问,反倒是国师继续说,劳你费心了,复升。
哪里,听者笑着摇摇头,跟我客气什么呢,杰希。
唤侍者去煎药后,二人同入了素常议事的侧堂坐定,国师亲手泡了茶,递予邓复升,后者也不推辞,接过来后,用熟稔的口吻问,他不过来也罢了,我今日去太医署,怎的也不见士谦?
国师解释道,师叔说趁着这几日放晴,要去收了上次在邙峰里看中的一枝三秀。
邓复升闻言,默了一瞬,随即仿佛有些头疼般喝了口热茶,难为你也得说下去……这天生的牛心左性,真是叫人没辙。
他又看了国师一眼,语调里带一点安慰,你别理他,他这脾气一犯,十匹马都拉不回来,跟他较真不值当。
国师微微笑了笑,随即又静下脸色,只道,是我不好,惹师叔烦恼。
邓复升在心里叹了口气,也别这么讲……他扯开了话题,这阵子还好吗?听他们说,你近来夜夜观星,只怕没好好休息吧?
哪里,国师眸色深晦,道,只是最近,大概不会很平静。
……是叶修吗?
国师颔首,他来找过我,看样子,是真正动了杀心。
他撑不了多久了。
止住邓复升闻言皱起的眉头和欲出之辞,国师冷漠地说,微草蛊术精深,当年师叔更是另耗心血修整蛊种,以图为我减轻负累,后来被叶修所得,种蛊于身,虽以功力相制,更兼饲喂血肉,终能降服,遥驭子蛊,但也必有毁损,如此日积月累,怎能不伤元气。
更何况,国师声调平静,皇后乱政,你以为他真像外表看上去这样无动于衷么?重返帝位,又何曾是那样唾手可得之事?
但他毕竟是强……如是种种,竟也一力扛了下来,不露破绽,只要有他在,十八郡纵有蠢动,也得观望在先,国师沉沉道,只不知道,他能扛到几时。
我观星象,东方,已隐约聚起兵燹之气了。
她话音落后,堂内一时无言,想到其中种种曲折,邓复升不禁开口问,我知你曾与陶皇后密谈,莫非便是此事?
我毕竟顶着嘉世国师的名号,国师淡道,无波的音色里却溢出了几分曲折的讥诮,皇后并不信我,但她与叶修之间……
国师隐而不语,心中却道,早已千疮百孔。
话语萦绕心头,邓复升暗忖其中关窍,未必有此阴差阳错,也不知多少人从中运作,然则他虽喜嘉世生乱,却不能忘却另外一事,不由正色道,杰希,叶修生死毋需顾虑,但你与他性命相连,他若有个万一,你又要如何?
他神情严肃,士谦滞留嘉世便是为此,除却……他后来也无它法可想吗?
国师默然,良久之后,截住邓复升愈显惊恸而欲出言的,是一声轻轻的叹息,继而忽道,许斌如何?
邓复升一怔,郡王身在嘉世,微草郡内事宜,便一应暂且由他做主,及至年岁渐增,精力不济,他自觉已担不住主事之位,后来经多方思虑,选定了他郡出身的许斌继任。
虽不知如何突然问起这茬,邓复升依然道,许斌才学很好,人也能干,处变不惊,做事井井有条,嗯……性情也好;
——对小高很是尊重。
邓复升口中的小高,便是国师之独女高英杰,她如今虽不与国师同居嘉世,每年却必定随使臣入都,在国师府留住两月有余,以伴母亲左右。天下皆知国师高华出尘,却唯对这独生爱女疼若性命,又传她资质奇高,尽得国师真传,假以时日,必得下任微草郡王之位。顾所以亦有人以此生嚣,暗讽许斌不过为他人作嫁衣裳。
那就好,国师点了点头,我也信许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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