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胖的那个婆子答应着,就要往门外去。展昭恍然大悟,霎时明白过来为何是个女人等在这里,原来竟是在给儿子把关选人,还说什么救人,拿别人家的姑娘救人!当下无声地冷笑一下,只待他们乱来就要动手阻止。胖婆子却被另外那个婆子给拦住了,劝那夫人说:“夫人,您先别急,这样做可不大妥当啊。”
夫人蹙着眉,不乐意道:“殷婆,你这是做什么?致儿的身子你知道,拖了这么久,这好不容易找到了,哪里还能再耽误?”
殷婆子忙说:“夫人,老奴跟您几十年,又是看着少爷长大的,这会子哪能不急呢。只是再急,这些许功夫也得等得才行啊。”
“嗯?”
“夫人您想想,现如今有大姑娘小媳妇被掳走的事,满城里谁不知道。要把人就这样给了少爷,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难免人人都说掳人的事是老爷叫人干的。老爷是县老爷、父母官,这样的话柄子叫有心人拿捏住了,可就反害了老爷和少爷了。少爷这几日身子还算好,夫人只管放宽心,别为着图这一会子的功夫,反惹出什么事才好。夫人说是不是这个理?”
“对对,还是殷婆你想的周全。唉,我一心想着那孩子,倒是糊涂了。胖婆,你快去告诉老爷,叫他拿个主意,天一亮可就来不及了。”
胖婆子忙答应着出了门。剩下殷婆子陪夫人坐在屋里,瞧着姑娘欢喜得落泪。
殷婆子见夫人激动,温声劝慰着,“找了这么久,总算找到人了,夫人该高兴才是,怎么倒哭了。”
县太爷夫人高兴地抚摸着床上姑娘的胸口,“唉,我就致儿这一个小子,自打他发了这病,延医请药的总是无效,我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稳,天天心揪得不行。所幸遇着钱道人,告诉这么个法子能去凶险,谁知道又找了这么久也没合适的。这回总算是成了,我心里真是高兴啊,高兴的。”
“高兴就对了。夫人只管放心,这回找到了人,也说明咱家少爷是有着上天护佑的,这样的凶险都能过去,定是没事。夫人费了这些心,少爷都是明白的,日后少爷身子好了,再娶个好人家的正房孝顺夫人,夫人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夫人听了很是高兴,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语声都轻快了不少,“要真是这样就好了。”
“自然是真的,自然是真的呀。”
主仆两人说着话,过不一会儿,一个膀阔腰圆的男人随着那胖婆子急匆匆地走进屋来,“这回成了?”
殷婆子听见脚步声,忙拉上床幔,扶着夫人迎过来。夫人点点头,“这回没错,致儿有救了,老爷,致儿有救了。”
县太爷走进屋来,气定神闲地在椅上坐下,并没有夫人的激动,只脸上一丝微不可见的喜色,“这回是真的?”
“真的真的,嘴角上有痣,胸部也有胎记,跟钱道人说的一模一样。”
“那人呢?”
夫人指指屋里的床,“还在这儿,没给致儿送去呢。”
县太爷满意地点点头,“夫人做的对,现下先不能送过去。这样,让朱捕头把姑娘赶紧送回去,别让人发现她从家里失踪过。明天一早再打发个人上门,寻个理由把人光明正大地抬进来。”
夫人忙答应着,打发两个婆子去把那姑娘又用被子卷了,另吩咐取了些茶钱来,一并交给了朱捕头。朱捕头听到吩咐,并不多问,只是应着,带了那被卷和里面的姑娘离去。
展昭略一思索,随着离开县衙,跟在了朱捕头的后面。毕竟在这件事里,他不像县令一家有着极为明确的目的,风险大,出力多,暂时却看不到什么明显的好处,只希望他不是另有目的的才好。
直跟着到了姑娘家里,看着朱捕头把姑娘好好地送回卧室,又径直回到家歇下,展昭才放了心,转身又回县衙里去。
今夜发现的事,让展昭怒不可遏,一个父母官,本该护卫本地百姓平安的人,不能爱民如子,还为了一己之私,为了那样愚昧的一个理由,就能叫人偷偷掳走那么多的年轻妇人,搞的人心惶惶,人人自危。这样的官吏,如何让人不愤怒!
可是他清楚,这次的事与以前的打抱不平都不一样,需得小心处理才好。毕竟将那缺德县令一剑杀了容易,将他揭发出来告官也简单,可这样多年轻妇人的名声,稍有不慎便都毁了。如此一来,不知会有多少家庭跟王寡妇家一样,日日不宁;不知有多少待字闺中的姑娘,会如白日里那些人所说的那样被退亲,被毁前程。
展昭一路思索,又回到了县衙。他虽初到此地,不知这县令的状况,可端看这家子能为了救自家儿子如此大费周折地折腾,不顾诸多年轻妇人的清白,就知这县令定是好不到哪里去的,那少爷在家中却定是极要紧受重视的。他想,今个儿县令一家子突然找到了想要的人,必然高兴,正是会放松警惕无所防备的好时机,便准备到其书房等地搜寻一番,找找这县令的把柄。
毕竟能做出这样事的一个县太爷,若说没其他恶事,按展昭行走江湖这些年的阅历,深觉不可能。若能找到他的把柄,就能逼迫他认罪,澄清姑娘媳妇们的清白名声,还能阻止他光明正大地强娶民女,岂不是两全其美。
谁知他回到县衙,也就这半个时辰的功夫,县衙里竟已经乱成一团。离着还有一段路,展昭就听到里面绵延不绝传来的打斗声,连忙加快脚步奔过去,这是怎么了?难道有别的人发现了县令所做恶事所以来打抱不平?他急忙赶去,却发现事情发生在前衙,而不是后衙居所,正被一群衙役围捕的,也是个熟人,正是今天已见过两回的那个,小书生。
作者有话要说:
☆、小书生
小书生功力略欠,经验又不足,眼看着就落了下风,难以支持,一张嘴却是硬得很,边打边不断怒斥县令是个狗官,明知道出了这么多事,这么多女子被掳,却不闻不问,不予理会,简直是愧对朝廷愧对天地,直嚷嚷着要替天行道,好好教训他。
那膀阔腰圆的县令听他吵吵,半点也不介意,仍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站在一旁。展昭忍不住想,这县太爷是不是无论什么时候都这模样。见他两次,两次如此。刚才,得知儿子有救,妻子激动落泪,他是这样;现在,被人当众指责,还是心虚有鬼的情况下,仍是如此,端的是一副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淡定模样。只不知道泰山真的崩于顶时,他还能不能如此。
展昭心里冷笑,只看他站在一旁并不离去,衙役们也个个拼命,就知道他心里并没有如此淡定。毕竟就在今夜,他刚刚又见到一个被掳的女人,而不到一个时辰,江湖人就打了来。如此巧合,任谁也会不由得做贼心虚,怀疑这人知道了他的秘密,哪里还能真的淡然无忧?哪怕只是为了求个安心,他也不可能任由这少年离开,必定会命衙役们务必抓住他。
小书生左支右绌,只借着轻巧的身姿勉力支撑。不过最灵巧的还是他那张嘴,边打边不住地嚷嚷着“贪官污吏枉为人”等语。
展昭听他这许多时候的说话咒骂都完全不在点上,知道这小书生其实并不知道今夜发生的事,也不知道妇人被掳的事与他跟前的这位县令有关,很大可能只是偷偷瞧了一圈被掳走的妇人后,看得气闷,却什么消息都没打听到,这才想到上这儿来,闹上一场,逼使县令官府出力破案罢了。展昭心里很是无奈,这位满腔子江湖热情却又如此天真的少年,不知家里如何敢放他出来的。
衙役们功夫很差,但重在人多,时间愈久,愈见优势。展昭见小书生眼看就要被几个衙役架住了,摇摇头,掏出方才跟踪朱捕头时顺手摘的几枚小松果,借着小书生挥剑的方向打了过去。
他一出手,场上情况立变。小书生慢慢捡回了上风。他见自己功力突然强了不少,并没多想,只当是打斗时间长了,小衙役们支撑不住。不过他也没趁势再多做什么,毕竟他这次来就是想警告威逼这县令的,现在县令他见到了,该骂的该说的也都骂完了说完了,便瞅准空子,跃出墙头离开了。临走还留下一句,“若三日内你不把案子查清楚,就宰了你。”
县令不是个蠢的,自然也发现了小书生的底细,知道他并不知道那桩子不可见人的事情,心下安稳了不少。虽说给这等江湖人盯上不是好事,可看这人的水准,再想想明天一早想个缘由去把姑娘抬进家来,事情也就解决了,再没必要怕谁了,故而吆喝着让衙役们抓刺客,装腔作势地喊了一阵,追不上也就拉倒了。
展昭回来县衙,本是想搜寻县令为恶证据的,结果遇上小书生的事,只好先顾这头,免得这少年莽里莽撞的惹出什么祸来。别的还罢,现在眼看着县令一家就要动手抬那姑娘进门了,情况紧急。若是这工夫出了什么岔子,只怕难以收拾。只好丢下县令和衙役们,紧跟在小书生的身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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