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他要报仇,为什么要过了这么多年,到垂垂老矣才动手?”
展昭轻轻地摇了摇头,“等找到他吧,到时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潜龙在江
“过会儿警醒些,把这看好,我出去一趟。”月亮才刚升起不久,天才刚刚黑透,距陷空岛不足二十里的这个村子西秦庄就已经安静了下来。村东头这间院落里,却还有人在屋中说话。说话的男人约摸三十来岁年纪,声音微微的一点沙哑,听着很是沉稳有力。
“可是,庄主……船上突然出事,可能跟陷空岛有关——”劝他的也是个男人,年纪却是大了一些,说起话来听着有些沧桑。
“不是有关,肯定就是他们干的,所以我才必须得去。只要展昭死在陷空岛上,”这人说到这里轻笑了一声,似乎得意,“看他们几只老鼠还要怎样推脱。”
“可现在老姜头联系不上,船上又接二连三的出事,很有可能他已经被发现了。况且陷空岛上机关消息密布,现在南侠也在,去了只怕——”劝话的这人似乎有些着急,语速很快,说到这儿却戛然而止,没再说下去,不过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陷空岛从来就不是个随便什么人想去就去的地方,何况现在还是陷空岛格外谨慎的时候。
他却并不在意,轻轻地说道:“船在险滩,人在半山,现在还顾得上什么?你只看好这里就是。”
“嗬!”就在这时,一声轻笑自屋外传来,屋里人立时都是一惊,是谁?屋外有人看着的,怎么会有人偷听轻笑?笑声中还满是讥讽、不屑和嘲弄。苏潜龙使个眼色,刚要让底下人出去看看,就见木门轻轻地一动。
白玉堂双手推门走了进来,“想杀展昭?他来了,就不麻烦你跑一趟了。”他朝着苏潜龙讥讽地一笑,微微让开身子。苏潜龙不用去看,心中就先是一紧。只这一瞬,苏潜龙看见展昭同白玉堂一起进来,明白了一个词:大势已去。
徐庆跟在后面哈哈大笑:“那么几艘小船,还不够我塞牙缝的呢,你就撑不住了?这小家子气的还想要松江水域,真是笑话!”
那并不是几艘小船,也绝不是塞牙缝的。徐庆知道,白玉堂和展昭知道,苏潜龙更知道。
自打从丁老夫人那儿知道过去那段悲伤的往事,卢方在隔壁村的老屋找到老姜头以后,一切的不解就都慢慢地解开了。
苏潜龙,这个名字展昭没听过,卢方和白玉堂等人也不怎么熟悉,只知道他是个混迹海上的人,手里的船常从松江水域过,没想到竟有这么大的志气,看中了松江水域,一伸手,就对准了展昭和陷空岛。
对人来说,可怕的从来都不是对手,而是不知对手是谁,找不到出拳的方向。自从盯准了苏潜龙,短短两天的时间里,陷空岛便连捣了他几家铺子,弄走了他好几艘船,连海上要回来的一艘大船也被蒋平带人威胁着给藏了起来。
苏潜龙知道船不知去向,船上的人也不知去向的时候,正在家里想象着陷空岛五鼠如野兽困在兽笼中的无力感享受,只觉得松江水域已是手到擒来。陷空岛一垮,再寻机把丁家搞掉,松江还不是他苏潜龙一人独大吗?以后的日子该多么美好!
可谁知道,突然之间事情变了。铺子里出事,船上出事,连出海归来的大船也失踪了。失踪!苏潜龙最无法理解和接受的就是这个失踪,他是在海上过日子的人,知道海上的艰险,船沉了也就罢了,却只是不知去向,一艘船能上哪儿去呢?船上的人又去哪儿了呢?苏潜龙想不明白,只觉得这是陷空岛做下的诡计。
虽不想与老姜头多联系的,怕会暴露,现在也顾不得了,打发人去找他,却也找不到了。现在,不铤而走险,又能如何?与其坐以待毙,等着现有的一切都渐渐失去,还不如破釜沉舟,去争一把。只要,只要展昭死在陷空岛上,他不信卢方五个还能置身事外!可还没等他动身,白玉堂推门而入,轻松潇洒得像走进自家的卧房。
白玉堂勾着嘴角看他,“既然找老姜头帮忙,不知道当年水贼的下场吗?不知死活。”
他的语气很淡,苏潜龙却清晰地听出了他话中的不屑。没有在意,见到他们进来,就已经知道没有了侥幸,苏潜龙觉得自己的心里也坦然了下来,坐在屋里镇定自若,目光在白玉堂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停落在展昭的脸上,微微一笑,“展大人入了官场,还这样知法犯法,半夜里私入民宅。”
展昭轻轻笑了笑,“我在江湖在官场,都只做对的事情,铲除罪恶。这一切,也都没有违背法纪,已告知过田太守田大人了。你还真以为你那位师爷能帮你什么。”
“照你这么说,是笃定我做下坏事了。”
白玉堂说:“你自己做过些什么,心里还没数吗?我们既然找到了这里,你就该清楚。”
徐庆不耐烦听他们唇枪舌战地磨叽,抡起手上的大刀说:“老五,别跟他们废话,畜生能听懂人话吗?把他们揍趴下,就都老实了!”
“三哥说的有理。猫儿,你看如何?”
苏潜龙抢着站了起来,说:“南侠五义,我苏潜龙面子还不小。只是以众欺寡,不知道江湖上会怎样耻笑。”
“呸!你当这是比武呢,还跟你一对一的。老子这是抓你这个畜生,替天行道!”徐庆嚷着,就挥刀逼了过去。
苏潜龙身形鬼魅,轻轻一动,已经闪了开去。再轻轻地一动,一掌又劈了过来。动作奇特,并不是中原上的武功路数。
展昭和白玉堂知道他时常跟着船出海,兴许是学到了海外的什么奇特武艺,见徐庆几招就已经有些招架不住,生怕他吃亏,连忙也抽出兵刃迎了上去。不过几招几式,展昭和白玉堂就默契地把苏潜龙堵在了屋子的一角,斗得难解难分。徐庆急得团团转,却再插不进手去,只好转而去对付屋里的其他人。
这是第一次,展昭见到白玉堂跟人动手,激战中仍不禁有一瞬间的恍惚。第一次,发现他是锦毛鼠,江湖上传说的那个狠辣犀利、不肯留情的锦毛鼠,而不仅是自己见到的那个少年。只是看见他的目光,展昭就知道,苏潜龙决然跑不了,白玉堂绝不会放他走。
苏潜龙自己也明白,他从来都知道陷空五鼠是什么样的人,白玉堂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武功高强,为人重义,可他们所依仗的又并不只是这些,从来都不是他们自己,他们的力量是整个陷空岛。现在展昭、白玉堂、徐庆在这里,卢方、韩彰和蒋平却不在,他们去了哪儿?他不知道。可他知道,必定是跟自己有关,跟外面守着的人无故消失有关,他们是在分别摧毁自己的势力,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
从来,他都认为自己是个沉得住气的人,一直都是。他觊觎松江已久,陷空岛和丁家却半分没有发现,便足可以说明这一点。他也想过,如果有一天失败,他想自己会从容地微笑,依然气度雍容。成王败寇本就平常。可是真到了这一刻,他才发现,除了生死,还有什么大事?活着,原来很重要。逃走,原来才是他此刻真正想要的。
他不甘心,他筹谋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等到白玉堂进京惹了大官司,还引来了展昭。赶紧让老姜头暗示胡烈绑架民女,嫁祸给白玉堂……谁知道筹谋多年,一朝事败。现在不说别的,就是那十三条人命,自己也活不成了。
他将在海外习得的功法用到极致,一举一动都似在快速游动,一招一式都滑得像鱼,这是他深藏的杀手锏,也是他敢去陷空岛杀展昭的倚仗。他没想到,不过数十招,就会被展昭和白玉堂制住,不过数十招,就没了还手之力。苏潜龙闭了下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看着他们俩微微笑了笑,把手中的兵刃扔到了地上。
展昭没有骗他,案情在确认田起元没有勾结其中后,已经全部告知了他这个松江太守。青衫的师爷和苏潜龙的其他属下们都已经被控制,今天只是最后的收网,只是为了苏潜龙这一条大鱼。这世界就是如此,有些人潜在水中,潜得再深,也不是龙,而是鱼。
展昭和白玉堂回到陷空岛的时候,正赶上几个家丁在送老姜头出岛去衙门。老姜头还是弯着腰,一副淡然的模样,仿佛还是出事前拿着笤帚扫地时的样子,这些风波似乎都没能给他带来什么影响什么波动。看见展昭和白玉堂站在临近的船上看他,老姜头也看了他们一眼,说:“五员外,展老爷,你们回来了。”他的声音是那样平静,神态也是那样的平和,白玉堂恍惚觉得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可眉头还是慢慢皱了起来。
“姓苏的畜生!明知道他可怜,还利用他!大哥去问了他,也逼问了几个苏潜龙的人,哥哥们怕你守着法纪不让就没告诉你。老姜头本来都把以前的事给忘了,也不愿去想,就有一天过一天,哪天活完了哪天算,从来没想过要找谁报仇。可那个姓苏的为了利用他,故意地弄些血腥的事刺激他,威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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