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西贝咬牙，口红斑驳模糊。“按照校长的意思的话，一切就没有现在这么仁慈了！”
“什么是仁慈，什么是残酷？”李宇春伸手拨开陈西贝的枪口。“起码人活着，就是一种希望，不是吗？”
“你怎么越长大，就变得越天真？”陈西贝冷笑。“这些年你见过的死人也不少了吧？怎么忽然开始多愁善感起来？”
“可能吧……”李宇春歪歪头，无所谓的样子，眼睛里面却有一丝柔情。“也许，我只是好奇罢了。”
“好奇什么？”
“每个人都会因为一些理由和一些事情而忽然爆发。我认识曼妮十多年了，第一次看见她有爆发的迹象。你不想看看吗？”
陈西贝沉默了一会。“李宇春，你会后悔的。并且，我警告你，别以为我们会一直容忍你。”
“你们会的。”李宇春温和地笑起来。“MISS CHEN是个好人，又温柔又和蔼。”
陈西贝愤然敲了一枪托在她脑袋上，长风衣一闪而去。
李宇春苦笑着摸摸脑袋上的包，甩甩手而去。
短暂的热带的黑夜，又一次擦肩而过。晨光初起。
她边走，边从怀中拿出一包拆了封的烟，放在鼻子下面闻了一闻。“其实我真的没有抽啊……”她走到海滩旁边，把一支支烟放到沙滩上，排成一个圆圈。盒子里面烟草所剩无几，于是她把剩下的折成一段一段，围在圆圈周围，变成太阳短短的光芒。
李宇春走掉以后，早晨的潮汐涌上来，将地上的烟草全部带入海中，不知踪迹。
佘曼妮没有睡。
李宇春来过以后，她再也无法安心陷入睡眠。
她不是笨蛋，她逐渐明白过来李宇春的意思。
她看了看床上的女孩子，忽然站起身，去病房附带的洗手间里面，从衣架上拿下来一个洗得干净的小熊。
曾凯娟似乎被惊动了，茫然睁开双眼。
佘曼妮微笑着走过去，把小熊递给了她。
“啊！”曾凯娟轻呼一声，把小熊紧紧抱在怀里。“……谢谢……谢谢姐姐。”她的声音像蚊子一样小。
“你很喜欢POPPY熊吗？”
“是啊，我最喜欢POPPY了，还有它的女朋友LUCKY。”小女孩明亮地眼睛眨呀眨。“我上个学期考了全班第四名，妈咪给我买的……妈咪……”小姑娘忽然黯了下来，眼睛里又盈满了泪。
“别哭。”
“妈咪……和爹地……还有哥哥，小美，阿明，SOPHIE……”她默默念着亲人的名字，眼眶红红，却死咬着牙。
“你妈咪和你的朋友一起，去了别的地方。”佘曼妮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发。“每个人都是这样，最后都是剩下一个人。但是，他们的祝福和关心都还在远方，所以不要让他们担心，要坚强，明白吗？”
“嗯！”小姑娘猛点头。手却下意识地抓紧了佘曼妮的手臂。
佘曼妮深深吸气。
“你想……活下去吗？”她低沉着声音，问。
曾凯娟瞪大了眼睛。
她从来没有面对过这个问题。
“佘曼妮，佘曼妮！”楼下有人叫。
佘曼妮走过去阳台那里。
“MISS CHEN通知全体开会，在主楼C会堂。你快点去吧。”
“知道了。”
难得的天气，阴郁，但是没有再下雨。
“等我回来以后，给我答案好吗？”佘曼妮轻轻地对曾凯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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