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清接过断九墨脱下来的大氅,“去吧,一会我们吃饭的时候再接着说。”
大雪漫天的季节,小婢女穿的臃肿,整个腰身都被厚重的小袄遮住,看不出到底是水蛇腰还是水桶腰。断九墨拐了两个弯,就最那不停哈气的小婢女说,“天太冷了,你先去饭堂吃饭吧。多喝点热粥,暖和暖和,等吃完了再过来伺候。”
小婢女感激的一福身,缩着脖子缩着手,半走半跑的去饭堂里吃饭。
断九墨搓了搓有些发紫的手,觉得上面有了热度,又揉了揉脸颊,才推开断老爷的房门。
断老爷的屋子里,那是真暖和。
水仙花在窗台上开的摇曳生姿,活脱脱要成了精。
断老爷半靠在被子上,身上还盖着新作的棉被,整个脸红的和扑了胭脂似的。
“九墨,你回来了。”断老爷看清来人,挣扎着想要下床。
断九墨紧一步上前,扶住断老爷吃力的身子,将他安置好,又给他腰上安了一个软枕,坐在床边,笑眯眯的说道。
“是啊,那边的老板好说话,比想象中的还要提前了一天。孩儿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了。快要过年了,总要安排一下家里的上上下下。”断九墨拾起断老爷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轻轻的揉捏。
“好孩子,这些年你是真的长大了。爹能有你这么懂事的儿子,是爹祖上积德啊。你娘要是知道你如今这个样子,一定会开心极了的。”眼角又浸出了泪花子,想到那个走了多年的女人,断老爷还是止不住的心疼。
断九墨哄小孩的一样的抱住断老爷,在后背轻轻地安抚,“你看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动不动就哭啊哭的,也不怕娘笑话。”
断老爷抹了抹眼角,破涕为笑。
“对啊,别说我了,就是你也年纪不小了。九墨啊,爹这生还有一个心愿未了啊,就是能看到你娶一位贤妻,陪你到老。不知道爹还能撑多久,你要抓紧啊,别让爹带着遗憾走啊。”断老爷说完就开始剧烈的咳嗽,捂嘴的帕子上,很快就被血渍印湿一片,好像雪地里绽放的红梅。
断九墨拿过那帕子,走到床边的铜盆前,将带了血的帕子按进水里。
遇水就晕染开的红色,浸满了半盆子温水。还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
断九墨心不在焉的洗着,脑子里想着的,是郎中走时留下的那句话。
“断老爷这病,怕是撑不过年关了。少爷你还是要早作准备啊。”
床上的老人,一直把断九墨当做此生的命一样的疼着爱惜着,生怕他吹着风淋着雨,竭尽自己毕生的经历小心的呵护着。纵使断九墨不懂事的时候,没少闯过祸,惹过是非,还是一如既往的把他捧在心尖上。天底下的父母,大抵如此。断老爷也不例外。
瞅着一天天老下去的断老爷,断九墨心中早就打翻了五味瓶,搅得自己内里翻天覆地的难受。
这个自己一直依靠着的大树,现在靠在床上,貌似已经快要枯萎了一样,没有一点的生机。只有那双干涩的眼睛,还有着那么一丁点的光芒,满满的装着他的儿子,断九墨。
和断老爷撒了一会子娇,又给他捶了捶腿,断九墨示意门口站着的小婢女进来伺候,自己去了大厅。
和清正在布碗筷,断九墨已经踏了进去。
“先生,今日的饭菜不错啊。”断九墨笑的大声,对那桌子的饭菜好像真的很有兴趣。
挽起袖子就要下手抓。
和清用筷子背一敲,断九墨立马收了手,眼睛红红的,一副可怜样。
“先生,我已经十七了,你能不能当着这些小姐姐妹妹的面,给我留点面子啊。”
站在周围的几个小婢女,忍不住捂住嘴偷笑。
和清在断府已经呆了很多年,早就已经视作断府的一员。他的地位,不比断老爷指派的管家地位低。有时候,也会被断九墨拉着参与一下重要事件的商讨。
小婢女对这种借机教育断九墨的戏码,看的已经数不胜数了。他们家少爷嘴上不乐意,心里也没有当真的生气。照样一有空就拿本书,跟在和清的后面,跟屁虫一样的先生长先生短的请教。
“面子,是自己挣来的。”和清递过去一双筷子,又开始盛饭。
一顿饭吃的断九墨有些难受不说,还差点哭出来。
断九墨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拍着胸口埋怨道,“今晚的辣椒真辣啊,到现在还有些后劲。”
对面的和清也不拆穿,执起一枚黑子落下。
“你又输了。”
断九墨傻了眼,自己这小半晚上,连着输了八局,有够丢人的。
“心不在焉就别下了。要么回屋休息,要么就在这冰天雪地里好好的想想,你要的是什么。为了满足老爷的心愿,把自己逼到绝路上有没有意义,你自己应该想的透。”和清站起身,收拾了棋具。
“我想要长生不老,我想要周围的人都长生不老。可是我做不到啊。”和清走到廊柱后,断九墨幽幽的开了口。
好看的侧脸在皎洁的月色下,柔美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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