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见他样子还以为是他逢节受了刺激。想他原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却身遭囚禁下场惨淡,这鲜明对比是个人也难以接受。摸了摸怀中被体温捂热的月饼刚要开口,那周昂月却抢先言道:“黄泉,我想离开皇宫。”
“为何?”黄泉听了一点未惊,反而平静问道。周昂月侧目望着窗外一片漆黑,良久才道:“我想离开皇宫离开陛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黄泉叹道:“时间和距离,可以忘记一个人。你想忘记陛下。”“不。”周昂月面上忽现笑意,却是笑得邪魅了。他挑起眼角瞥了黄泉一眼道:“我想让陛下忘记我。”
“只怕你与陛下之间谁也忘不了谁。”黄泉冷笑。周昂月眸光一动,静柔的靠近黄泉,头枕在他的肩上:“因为忘不了才要忘。你若怕我忘不了他,现在就将我抛弃好了。”黄泉侧身掐住他尖巧的下颚。周昂月被迫转过脸来,那双清澈的眼平静如同无风的湖面。只听黄泉道:“周昂月,我同你一起忘记陛下罢。”
周昂月噗嗤一笑,挑起手指点住黄泉额角晃了又晃:“你呀,年纪大了就是爱装深沉。你就说同我一起出宫不就行了!”黄泉捉住那只调皮而纤细的手轻轻放在唇边摩挲,半晌幽幽的道:“今夜,就要走么?”“本来今夜想走……”那周昂月抽回了手,哀愁的叹气道:“但我白日里总是想你,到了现在已然忍不住了。明夜走吧,也好有个准备。”
黄泉的脸立刻红了,那周昂月一条腿撩在黄泉那处,正好压住了他的那根。黄泉那根已然勃发起来,惹得周昂月一阵娇笑。灵巧的小手搂住男人的脖子,暧昧的道:“快点吧,我很想要。”说话间周昂月身上已泛起桃色,脸颊更是红如桃花,他那双眼清澈见底微闪流光,只可惜那情[欲竟一点也没有印入瞳中。
这是怎么了?怎么坐在情郎的怀中还会如此悲伤?周昂月迷离的看着黄泉,看着他小心的托起自己的身子就像捧起某件珍品一般。眼前晃动的是那只明黄的袖口,修长的手指从那黄色的衣服中伸出。那双丹凤眼,微笑时也隐着寒意。那张苍白的脸,优雅的唇总是勾起一个邪魅的笑。
周昂月勾唇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就是因为太像,心思太像,笑容太像,所以同样给彼此一颗不完整的心。所以琴弦断了,人也走了。其实周昂月心知肚明啊,他知道陛下特意来寻他,知道陛下利用了他,也知道他现在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陛下要抛弃他,所以他让他的皇子胎死腹中。的确是有私心,只是一点,只是想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
“你……你……”吻到深处,少年那只被咬肿的唇轻轻吐出几个字来。“你怎么可以这样走了……”黄泉抬起头,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周昂月的脸。仿佛是一瞬如白驹过隙,仿佛是良久如视日如年,那双眸子才终于垂下。揉着少年黑亮光滑的发,黄泉沉静的问道:“周昂月,你真的可以忘记他吗?”
紧闭的双眼才微微张开,已然可见星光点点的泪珠儿。周昂月点了点头:“可以。”侧过了脸,目光不知落在何处:“他,是天子,是陛下。我永远也得不到他。”
其实黄泉有过一刻的动摇,但不知为何双手就是没法收回。怀中这个人啊,初看时觉得他趋炎附势,阴险狠毒。再看时觉得他阴险中尚有一丝善良,狠毒中藏着些许怜悯。凝望时,才发现他那双眼清澈见底,泉眼一般的爱流眼泪,心底却如镜子般光可鉴人。
没有任何润滑但却很温柔的进入令两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痛苦与压抑,刺激与兴奋,混合在一起的,掺杂在一处的,交合与缠绕的极致。男人的腰沉了下去,少年抬起腿攀附的更加有力。只有粗重的呼吸声以及身体相撞时的淫[靡声。
就在两人纠缠着几乎攀上顶峰的瞬间,空寂的夜里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那夜行的人尚在很远,可周昂月与黄泉却都听得真切。“有人来了?”周昂月从方才疯狂的迷离中清醒,惊讶的望了黄泉一眼。情[欲的神色从他的眼中消失的太快,这一眼分外清明以致令人怀疑他是否陷入过情[欲。
黄泉双臂撑在两侧,奋力将身下那物从周昂月身体中抽离。“他要来了,你快走!”听那脚步声愈加急促,周昂月在听出那人是谁的同时浑身一个激灵。黄泉只觉从头顶冷到脚底,扶着周昂月肩头问道:“你怎么办?”那周昂月已经从初时的惊讶中回神,冷静的道:“现在不能让他知道是你。你快走,别管我了。”
黄泉见周昂月神色沉着态度笃定,终于沉重的点了下头。虽说舍不得让他独自面对,但他的话也实在有理。现在被那人发现就等于宣判了两人的死刑,这太可怕了!黄泉并非为自己害怕,而是整个心都系在面前少年身上。黄泉猛的翻身下床迅速套上衣服,转头凝望赤身坐在床上的周昂月担忧的道:“你要当心!”离去的同时,心中突兀的升起一股暖流。多年以后黄泉回忆起这一刻的感觉,总是不明白那种温暖是从何而来。直到有人一句道破,说是心有所系,有了牵挂之人所以才感到温暖。
说时迟那时快,黄泉刚刚从窗户出去殿门处就闪出一人。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皇帝李暄宇。那周昂月早已从脚步声听出是他,此时毫不惊讶,只是那双清澈的眼中无论如何也难掩兴奋和惶恐。李暄宇激动万分,快步走到床边对周昂月道:“小月儿,我来了。”那周昂月只拿眼呆呆凝望着李暄宇竟是不发一语。李暄宇见他神色,心想他是对自己怨恨未减,诺诺的坐在床边愧疚的道:“上次是我太生气动手打了你,你好些了么?”周昂月终于开口,他淡淡的道:“我犯下杀死皇子的大罪,死一万次也不足惜。那些伤好与不好又有什么关系。”
李暄宇听罢如鲠在喉,蓦然发现他的意图,略带愠怒的道:“一见面就提皇子,你是在逼着我走?”“为什么总喜欢用这种手段?难道我们不能好好相处么?你知道我……多想抱一抱你……”那周昂月忽然转过脸来,眼中寒光凛然定定的瞪住李暄宇的脸:“我说过,我不再愿意了!”李暄宇经他一瞪,便从这清澈的瞳仁中看到了战战兢兢的自己:“好,好,小月儿。我不勉强你。”皇帝垂下眼眸,长长叹一口气:“小月儿啊,你与我,怎么走到了这一步?”周昂月眨了眨眼,那眼中好似闪过一瞬间的迷惘。他声音虽然压得低,然而在这寂静的夜中却分外清晰,只听他道:“宣宇……你该知道,你与我终究会走到这一步。”
李暄宇心悲从中来,眼眶里立刻有了水雾,断断续续的道:“小月儿……你真的……没有一点……舍不得?”周昂月淡淡道:“宣宇,小月儿永远会记得那个深秋月夜中与你初次相遇。”他闭上眼,将头轻轻靠在床邦上,碎碎的念:“宣宇……当时我没有想到你是皇帝……宣宇……如果你不是皇帝……宣宇……”那李暄宇被他念得一阵心碎,忍不住竟要落泪,良久才言道:“是我的错。小月儿啊……都是我的错。”周昂月摇头:“不是你的错。若说错,错的是假戏真做。明知是假的……怎么会……”明知这情谊是假的,怎么会相信呢?这句话周昂月还未说出,唇已先被李暄宇堵上。
☆、第四十七章 停月中[补全]
浓重的腥味在两人口中蔓延。“陛下……放开我……”鲜红的血沾满了周昂月的下唇,而李暄宇的唇更是红得如火。青年皇帝瞪大了眼睛,忽然发现了他锁骨极淡的痕迹——情咬?是谁?是谁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李暄宇如遭晴天霹雳,瞪大眼睛想看清那痕迹是甚么。周昂月似有察觉,恐慌的拉上锦被将整个脖子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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