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那张卡纸小心的塞进书包的夹层里,抱了一丁点儿希望问他,你不去么?你真的不再唱歌了么?
他难能沉默地抽着烟,看远方迷离的灯火,每次都不肯正面回答我的质问。
我想他大概也在心里质问着自己。
第二天我发了这周的工资,提前回去在路上等着夏皆。
她这几天正式上岗,每天忙到十点多才下班,回家的必经之路上有一条黢黑的胡同,我被她先前的遭遇弄得后怕,日日都在那里接她,两个人再一起回家。
在那条没灯的路上,她像我小的时候那样牵着我,她不像窈窕淑女那样有着矜持的小碎步,她迈步很大,显得胸怀坦荡,有时我觉得她确实不完全是个母亲,或者说,她的身份早已超越了这个原本就够亲密的角色,没有血缘的羁绊,进入到更深刻的层面里去了。
现在的我能用我的手包裹住她的手,跟上她那曾经对我来说太快太急的步伐,我对她说,妈妈,将来我想当个歌手。
——我只想让你知道,这是我决定了的事,若是你反对,我会满怀愧疚,但我不会停下。
她在那片使人宁静的夜色里,说,嗯,这才是我儿子。
我早在你的名字里告诉你了,要跟从自己的心。
想要做什么就去做,别去想“我有没有资格我可不可能我做不做得到”,那样只会一辈子活在框架里。
努力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这才是活着的意义所在。
“I wish I was strong enough to lift not one but both of us我希望我足够强大,能和你一起撑起这片天,而不是你一人Some day I will be strong enough to lift not one but both of us我希望有一天,我足够强大,能和你一起撑起这片天,而不是你一人”
——因为你是最好的妈妈。
第31章
新家里有个起居室,夹在两个卧室中间,面积不大,摆上两个书柜一张桌子能充当书房,集休息娱乐于一体。可惜我和夏皆基本都没有放假在家喝下午茶的时候,所以没能利用起来。
但是今晚我们必须得聊聊。到家之后我洗澡,从浴室出来时还不到睡觉的钟点,客厅里黑着灯,我跑去楼上的房间,门开着,我看见夏皆坐在飘窗前,把烟灰缸和打火机都拿到桌子上,拍了拍旁边的草编坐垫,示意我坐下。
“过来坐。”她把额前的头发朝后捋过去,点上烟吸了一口,“跟我谈谈你的想法。”
她好久不抽烟,早些时候是因为穷,每天攒几块钱给我买牛奶,久而久之也就想不起了,再大的心瘾都战胜不了时间,而她现在再拾起来,想必也有不一样的滋味。
夜风渐渐沾染了燃烧的薄荷草香,我放在茶杯旁的手指离烟盒不过一寸,忽地想起我抽的第一支烟。它是什么颜色?什么牌子?什么味道?我统统不记得。只有那呛辣的口感还留在我唇齿间,以及在眼泪涌出来的刹那,看见那个人模糊的脸。
我把手指往回收了,握住杯子。
“我想唱歌。”
我边想边说,“不当明星……只是唱歌而已。能够以此为生,并且坚持一辈子。”
她咬着烟蒂,一点红色的火光在吐息中后退,我看着她,没有感受到丝毫紧张和压迫。这和我想的不一样。
“嗯,那么你为这个目标做过的努力有多少?”
我没料到下个问题这么客观,是近在眼前的现实,没有任何针对我个人的成分,理智得不像同学们口中那些一天到晚跟他们斗智斗勇的家长。
但换个角度想想,这才符合她的风格。
所以我一五一十地坦白了——我藏在耳机里的歌,第一次萌生于夜晚和梦境的幻想,听起来荒诞又渺远的未来。我的朋友,我的老师,我的麦克风。我渴望让她听见的不仅仅是这些。
好在现在仍是夜晚。夜晚让人敢说实话。
“……我知道了。”
我说完又喝了口水,她换了个坐姿,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倚着墙的后背像桅杆似的笔直,突出脖颈下清瘦的锁骨,她笑着问我,“你跟我说实话,这些年你觉得苦么?”
我想起一切的开始,她曾对我说过,你跟着我还是得吃苦。
一转眼十多年了,我竟忘记了去品尝这所谓的生活。
过往像海水冲上岸又迅速的抽离,我什么都没抓住。我说,不知道,我大概忘了去感觉。
她把烟头掐熄了,眼里有一点恬淡的明亮。
“往后都这么过下去就好。”
“我养你这么大又不是为了让你按照我的方式活,也不是让你替我实现什么心愿,更不是掺和属于你自己的人生,到头来让你恨我。”她说。
“那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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