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林岚向三名下属宣布回家事宜,问有没有人想跟她一起走,三个人异口同声不回去,要留在灾区尽一份力,林岚点点头,没再勉强。
程寞借了镇卫生所一辆车将林岚送到了成都,林岚气程寞原则性太强,在回上海一事上半点不肯通融,昨晚的解释显得苍白无力,不合情理,既然得不到认同,程寞便索性不再解释,一路上两人静默无言。
再次看到双流机场内川流不息的行人,林岚心情大不如前,她眼神有些忧伤,都说相爱容易相处难,与程寞相处越久,她越怀疑程寞是否适合自己,她的心太大,要装的东西太多,自己只不过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只是因为太爱她,以为爱无所不能,她承认自己占有欲太强,想时时将程寞占为已有,有时这种感觉强烈的会让她无所顾及,可是随之而来的报负也很猛烈,就象海南那次醉酒,一连串的事件让她喘不过气来,而由始至终患得患失的心也使她觉得很累。
林岚的忧伤没有逃过程寞的眼睛,她捏着林岚的瘦肩叮嘱“回去后好好补补身体,等我。”
林岚陷在自己的情绪里,丝毫没有揣测程寞语气中的宠爱,直言不晦“我能等,问题是,我不知道在等什么?”
“等你想要的那个我。”
程寞目光灼灼,林岚却不为所动,她自言自语着“以前我以为自己很清楚想要的是什么,可是现在我却越来越不能肯定了。”
“林岚,我说过:我的好你要知道,我的不好你更应该清楚,现在难道,你在后悔吗?”一丝伤痕划入程寞眼里。
“不……”
林岚想说不知道,程寞一早感受到了林岚的不确定,不等她再吐出第二个字,深深地吻住了她,霸道而坚定。突忽奇来之举使林岚惊诧不已,但不久她就被吻得彻底投降,两人吻得越发缠绵,引来行人的无限注目,那眼神各式各样,两人却通通视而不见。
放开喘息未定的林岚,程寞说“我要告诉你,没有什么能让我不爱你。”
坐在机舱里,三万英尺高空天空蔚蓝,阳光刺目,机身下翻滚的云海无边无垠,林岚内心最柔软的部分尽被程寞占据,无论她看天空,看云海,程寞始终飘浮在她的眼前,闭上双眼便是程寞带来的那场醉心之吻。
获知女儿下机时分,林妈妈早早在家烧的烧炖的炖,母女连心,果如她所料,林岚一脸憔悴,削瘦不少,酒窝和眼睛显得更大了。林妈妈又怜惜又心痛,念念叨叨女儿不懂事,长不大,林岚以为妈妈会问一下程寞的情况,一路上都想着用词如何去美化她,但直到晚上,妈妈也没有提到她。
以前在电话里林妈妈想方设法套林岚的话,要去了解程寞,而今这么好的机会她却一言不提,林岚好生困惑,只是一向懂得察颜观色的她不去主动招惹是非。
有妈妈在,林岚又回到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晚饭后就被催着上床睡着,林岚还想赖被她一句眼袋子都要掉到地上给吓得乖乖爬上了床,她的确疲惫,不过几分钟就睡着了,这一晚似乎没有做梦,前所未有的香甜。
第二天去公司,由于许多事情被搁置,妈妈问中午回家吃饭吗?林岚看了看一桌子待批的文件,说不回去。
二小时后,林妈妈的爱心午饭被送进了林岚的办公室,一路上香飘数里,整层写字楼都不断地有人问“什么好吃的,真香!”
津津有味地吃着妈妈的手艺,林岚的幸福满得已经溢出心怀,看妈妈托着一只手慈爱地盯着自己,林岚停下筷子,“妈妈,你吃了吗?”
林妈妈却说“你几年没吃肉了?别光挑肉吃,吃点蔬菜。”
“也就一个多星期吧,唉,吃来吃去还是肉好吃啊!一日不可无肉哉!”林岚摇头念着,筷子只往肉片处去。
“妈妈还不了解你,你那自私自利的小性子会去献爱心?是不是程寞唆使的?”
姜是老的辣,任何时候都不能放松警惕,林岚觉得以柔克刚是制胜法宝,这也得益于妈妈的言传身教,她撒着娇,“妈妈,说话小声点,好歹我也是这里的老板,给点面子,再说我几时自私自利了,有您这么毁谤自己女儿的妈吗?”
“你肚子里有几根肠子我都清楚,你呀,最会自作聪明,我不相信你会自愿跑去献爱心!”
“妈妈,虽然我从小接受的是资本主义教育,但我也是一个有社会责任感的人,这点,是来源于您的基因!”
“小聪明,我不跟你争,你那个程寞没跟你回来吧?她明知道你妈妈来了,也不打算现身?你这恋爱谈的……”
“妈妈,她是公派的,有纪律,要等单位命令才能返回,对于不能回来,她也挺难过。”
“她有多好?能给你做饭洗衣?能到公司送饭给你?”
“我又不是跟妈妈谈恋爱!怎么能要求她这么做?”
“生活是什么?生下来活下去,离得开做饭洗衣这么平常事吗?最起码的都做不到,我怎么放心把你交给她?”
“妈妈,这些请个保姆也能做,我不要求她!”
“好吧,你要求她什么?”
“不打算有什么要求?”
“岚儿,你可真盲目!”
“恭喜我吧,妈妈,真正爱一个人时,就是盲目的!”
“无知者无畏!快吃吧,吃完休息一会,事是做不完的,别拿有限的生命放到无限的事业中去。”
“妈妈,我真幸运,有您这号妈!”
有妈妈的敦促,下午林岚忍痛跟桌上一堆未完的文件道别,提前回家。晚饭后她载着妈妈去逛夜上海,林妈妈执意要看外滩,说想看看当年曾经留下冯程程和许文强足迹的地方。林岚啼笑皆非,说那都是假的,那是赵雅芝和周润发。
“不管,既然来了,你总得了我一个心愿,爸爸来电话了,虽然嘴上全是叮嘱问你怎样怎样,他一个大老粗,什么时候心这么细过,他是想我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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