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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萧沐雨偏偏头，想了好一阵子，才想到墨羽的与众不同，「你是说转移？」

「嗯。」墨羽点头。

「你不可以接受！」萧沐雨说得激动，几乎用吼的，停下来对着墨羽的背影喊道。

墨羽也停下脚步，转身面对萧沐雨，问：「为什么？」

「我之前都说过了，每个人都有他的命，是他的就要由他去承受，不应该把命运转移到别人身上！」萧沐雨说话的速度很快，大概在激动的时候，她都会讲得特别快。

墨羽笑了笑，说：「能够转移的，就不是命运。」

「你缺钱吗？你缺钱我给你。他说要给你多少钱？他给多少我再加一倍。」萧沐雨说到激动处近乎面容扭曲，像她这样平日总会撒娇的女生，绝少时间会看到她拉大嗓子愤然地说话。

墨羽吸了口气，她不像萧沐雨会声嘶力竭地说话，她还是很淡然，缓慢地说：「替死鬼已经同意。」

「替死鬼？」萧沐雨闻言更生气，指摘道：「他们都是人！怎么可以用替死鬼来称呼他们？你…你这样跟杀人有什么差别？得到当事人同意去杀他，与没有得到同意去杀他，都是杀人啊！这是谋杀！」

墨羽不喜欢争吵，但也不愿意选择沉默。她觉得，有些事，有些观念，还是让萧沐雨愈早知道愈好。如果她真的不能接受，那么，现在分手，还是可以的。是有点不甘心，花费那么多心思就是想与她一起。但是，墨羽更不想因为谁而改变自己。

「谁也被关在一个叫『生活』的监狱之中，每天都像个囚犯一样重复刻板地过活。我只是，帮他们解脱。」墨羽说。

「你！」萧沐雨气结，指着墨羽久久才吐出一句话：「我跟你的价值观落差很大。」

「是啊。」墨羽笑了笑，「他们愿意放弃生命，是因为换取的得益比生命要大。若以剩余的数个月生命，换来家人的数年安稳与无忧，这是明智的决定。」

「我不想跟你争论。」萧沐雨丢下这句话调头便走。

墨羽看着萧沐雨的背影，又笑了笑。还没得到的，她会争取，但终归不属于她的，她不会留。

只是，天晚了，一个女生走在路上终究不太安全。

墨羽招招手，把阿峰唤来，道：「远远跟着她，送她安全回家。」

墨羽别过头，往着相反方向走，走到泊车处，坐进车厢里，才觉得没那么冷。

「志哥，也许要麻烦你，看能不能查出传纸条给我的幕后老板。」墨羽闭起双眼说。

志哥正调较倒后镜，闻言回应：「我有认识私家侦探，他办事能力很不错的，要立刻找他吗？」

「明天。」墨羽顿了顿，又说：「去Dreamer。」

是的，她不想回家。

原来，快乐可以瞬间被瓦解。但是失落，却是延绵不断海岸线。

毛毛和莉娜都不在，墨羽坐在角落，静静地看着男男女女掠过眼前，喝着毛毛留给她的威士忌。小舞台上有女生拿着木结他唱着慢歌，大概只有墨羽有把这女生看在眼内。

「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

就算没有一个观众，这女生依然陶醉在她的音乐当中。墨羽想，这是为了所爱的坚持。

坚持着，不气馁，相信总有一天会有自己的一片天。但是坚持，绝不容易。

墨羽离开之前，把一迭千元大钞交给Dreamer的管理人，让他转交给那位女生，当是支持她自资出版唱片。Dreamer的人不会中饱私囊，因为他们都跟毛毛与莉娜一样，有义气也有骨气。

想吹风清醒一下，墨羽还是选择让志哥来驾驶。酒后不驾驶，不是墨羽怕死，只是她明白，想死也无谓累给无辜。她要喝酒就不会驾车，即便她有驾驶执照，也自问神智清醒。

纷乱的思绪无法平静，墨羽也懒得再去多想。

其实，这世界，哪有萧沐雨想的那样黑白分明？萧沐雨不懂墨羽，也不晓得很多事情根本没有对错之分。墨羽的想法，可能是很冷血，但是，换个角度，或者她真的是在缔造双赢局面，谁能分得清楚呢？

蓝簿子还在背包之中，是不是快乐也就在背包之中？

那几页满满的笔记，载有还没有遗忘的快乐。

墨羽让志哥把车停在路边，执起笔，开始记下这一天值得快乐的事。

或者，要选择遗忘的，该是不快的事。试着去忘记那一个他，试着去忘记与萧沐雨的分担。然后记下萧沐雨守在宿醉的自己身旁，记下萧沐雨照顾自己，记下萧沐雨为她按摩，记下萧沐雨挽着她的手，记下萧沐雨替她夹菜，记下萧沐雨耐心地教导她食物的名称……

选择性记下值得纪念的事，选择性记下萧沐雨的好。

泥沼，踏进去，不是你想要脱身就能够脱身的。

萧沐雨生气，不纯粹因为墨羽的说话，也因为墨羽没有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