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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你。」墨羽盯着萧沐雨说，很小声的，很小声的。

萧沐雨抿抿嘴，深深呼吸，然后说：「我宁可你恨我。」

就当作是自私吧，不，是真的自私。如果可以，萧沐雨会尽一切可能让墨羽安好。

有句话不是说，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沉默，时间过得特别的漫长。

之后，墨羽转身背对萧沐雨。错了，也恨错难返了。

萧沐雨在墨羽身后，站了很久，好几次想要伸手从后拥着墨羽，却是不敢打扰。

也许，沉默只是无法掩饰的失落，甚至绝望。

护士和医生在她们身边经过了好几次，她们还是僵持着，谁也没有动身。

又过了好一会儿，墨羽依然没有回头，却留下一句：「萧沐雨，你从来都不认识我。」然后离开了萧沐雨的视线。

萧沐雨没有追上，这是她们，分手的默契。

也许是对墨羽有信心，至少，萧沐雨知道，这件事告一段落之前，墨羽也不会让自己出任何意外。

墨羽离开了，那么，萧沐雨可以开始面对她的难过和愧疚了吧。

垂下头，闭起眼的时候，浮现的是董霏妍向她打眼色，然后走到便利店的身影，接着就是满身鲜血的董霏妍。

艾宥溱的死，可以不是萧沐雨的错，但董霏妍的死呢？她却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无意识地，双腿走到了殓房门口。殓房的门打开，才让萧沐雨醒过来。

时熙俊双眼通红，在里头是一直流泪吧。

看到萧沐雨，时熙俊仰出手轻轻拍了拍萧沐雨的肩膀，算是互相鼓励与安慰吧。

「对不起。」萧沐雨低着头说，她没勇气面对时熙俊。

「不是你的错。」时熙俊揉揉鼻子，好像这样就会减轻他说话时的鼻音似的，「不怪你，要怪也是怪那个司机。」

「阿妍她很好，是我害了她，对不起。」萧沐雨吸了吸鼻子，她的说话也带着浓浓的鼻音。

「我们一直很珍惜彼此，只是遗憾……她还没成为我的妻子，我也还没成为她的老公。」时熙俊给了萧沐雨一个拥抱，「这是她的决定，不是你的错。」

萧沐雨摇头，她问自己，她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道歉让自己内心好过，减轻罪恶感，还是来寻求肯定这不是她的错，然后可以很轻松地面对之后的人生？

突然觉得，原来自己是那么的龌龊，那么的可耻。

萧沐雨目送时熙俊与友人离开，她看向殓房，没有勇气进去。

以前的她，不敢进去，是因为她胆小，怕尸体也怕鬼；现在的她，不敢进去，是因为无地自容的罪恶感弥漫全身。

墨羽买了几瓶酒，搭出租车到码头，坐在栏杆前面的地上，吹着海风。

不是她最爱的威士忌，不过没关系，这一次，她只是想要那种喝醉后想什么都提不起劲的感觉，这样能让她觉得很舒服，即便只是剎那。

很重要的人，一个一个离开，最后又想起了萧沐雨的脸。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一切都是为我好，为我好……而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是真的对我最好，你也不知道我的感觉好不好。因为，你理所当然地认为，为我好就是好。墨羽笑了笑，她不想要这样的好。

不应该拥有的美好，紧握过在自己手中，就难以割舍。那失去的痛，比从来没有过更痛。就像诞生在饥荒中的人，没有吃饱过，不知道什么是饱，也就不会怀念饱的滋味而觉得饿是那么痛苦的事。他们一辈子在饿，他们的一辈子很短，他们受的苦也相对短暂。

可是，什么都没有过就死去，会不会太可惜呢？

不想恨，因为仇恨会令人憔悴，会令人从颓废中枯萎。

她只想忘记，没心没肺地忘记，好的坏的全都忘记。

喝醉的墨羽与平常一样安静，如果她吵闹，那她一定还是清醒，才能演出好戏。喝醉了的她，只会睡觉，不闹腾。

昏睡过去吧，至少，在梦里不会太过难受。

是要醉，只不过，码头不是个醉倒的好地方。墨羽笑了笑，想醉就是不想要理智，却被最后的理智拉回现实。

作者有话要说：P.S. 最近有朋友问到我印刷小说的问题，那就在这边问一下大家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