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不死又如何?」范冬霁摇了摇首,「若是无你……」
檀血眸瞬时转黑,魔性尽灭,「太阴山结界已崩,我责任已了。」
「檀!」
范冬霁自床褟惊醒,浑身泛著冷汗,他双臂环住自己仍是抑止不住剧烈颤抖。
「醒了吗?」
范冬霁听闻此声,心底一骇,连忙转首瞪向门边。
青衣男子腰上佩有一柄长剑,方推门而入,便以两手捧著汤碗,缓步走向范冬霁。
「你已昏迷数月。」青衣男子以脚掌勾了张圆椅,在桌前捧著汤碗吃将起来。
原来那汤碗不是要给他的啊……范冬霁苦笑,竟在男子身上觉察一丝与檀相近的乾净气息。
檀仅在青石林顶屠杀妖魔那夜现出了浑浊魔性,其馀时刻檀的气息相当纯练,若是血眸因笑意而晶亮,竟有些隐居之人的味道。唉,长年居住於太阴山,也算是隐居吧。
范冬霁脑中一片白茫,无法思考,死盯著青衣男子的面孔,心底倒有另一股异生情绪将他掩埋。
「我认识檀,但我不是他。」青衣男子抚著自己与檀几近相同的脸皮,连忙澄清道,「我这次是来帮他的。」
「帮他什麽?」范冬霁哑著嗓音。
「处理人间後事。他唯一的顾虑就只有你而已。」
「後事……」范冬霁喉间一哽,「那夜发生何事?」
青衣男子将汤碗放下,黑眸微抬,望向范冬霁的眼神带了几分迷离,他张口出示嘴形,声音却迟了半刻才进入范冬霁耳里。
檀自愿放血让妖魔饮个痛快,再也不顾他的血只为护住妖魔神智心脉,不至失去理智彼此厮杀。那些妖魔受不住血气香味,狂饮後却只欲求血而连妖性也控制不了,整座山里妖气魔性四处激盪,引来天雷劈毁太阴山镇山结界,身为山主的檀自是首当其冲,心脉碎裂而死。
妖魔纷逃下山,一时间天界竟无天将来守,单凭几名道士也挡不住群山妖魔,此时太阴山崩毁,引得山脚村落尽覆於尘土之下,伤亡惨重,冤魂积聚,竟又平白生出几名极恶妖魔据地为王,彼此派系斗争,无穷无尽。
「檀断气前求我带你下山,他那样一个傲气山主竟也会向他人低声下气……你对此事全无印象?」青衣男子伸指抚著长剑剑柄上的青色宝玉,凝视范冬霁脸上每分线条变化。
范冬霁轻轻摇首,目光沉黑,眼中情绪波澜不兴。
……若有一日,你所坚信的事物全都不值得你继续相信下去,到时……
他不愿相信的事已然成真,自我欺瞒又有何意义?他平静无波,却无法感知自己的气息正渐渐染上深刻魔性,他起初坚信且深藏心中的情感,如今已是留与不留都与他毫无关系,将之丢弃,自己又会变成什麽样子……
「檀让我看著你,可不是要看你如何入魔。」
青衣男子拂袖,疾射出一道金光击中范冬霁颈侧,硬是被注入些许清新仙气的范冬霁恍然回神,下意识摸了摸颈侧,「怎麽打我?」
「不打你打谁?」青衣男子低叹口气,横竖他与檀的缘份仅此为止,日後再无机会见面,就是几百年後檀转世要从墓中跳起来追至天界骂他打他,也是数百年後之事。思及此,青衣男子眼眉一敛,当真没什麽好怕的。
「你道我是谁,檀又是谁?」
范冬霁凉凉望了青衣男子一眼,「不就是……咦?」
※
多年後。
太平盛世。
边境农村请了一名先生主持学堂,让村中孩童识字习礼。学堂盖得简陋,仅以谷仓改建,又在其中置了数张桌案,红袍男子便坐於学堂内细目批阅童生们交来的卷纸,他因畏热而将衣襟扯了大开,额际颈间却半滴汗水也无。
「先生,您不是教了,衣冠整齐也是一种礼吗?」童生挨在红袍男子身侧,懵懂问道。
「礼又分对上与下,你年纪尚幼,在人伦之中算是後辈……罢了,这些对你仍显艰涩,待你岁数长些再教授予你。」
「喔。」童生似懂不懂地点了点头,便坐回自己的桌案前。
红袍男子在宣纸上写了四字,将之举起朝向童生,「念。」
「春夏秋冬。」童生齐声念道。
「一年分为此四种季节,春暖,夏热,秋凉,冬冷。然而有些村庄因邻近大漠,气候仅有夏冬之分。」红袍男子眼也不抬,「明柯,你说何谓大漠?」
「大漠……在西北方,雨水极少……唔,无法种稻。」
「一般而言,春有花季,正是翻土播种之时;夏有盛日雷雨,农人耕田;秋有满地黄叶,一年收成之时;冬……在江南,冬季著实无特别之处,既无雪也不显寒冷。」
「先生,您见过雪吗?」一名女童生两眼晶亮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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