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兄弟很多吗?”
“多啊,好几个呢。”叶星瞳也不知是真的没戒心还是对云风夙不设防,问什麽就答什麽。
“看得出来你们感情很好啊。”
“嘿嘿,那当然,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做什麽都在一起,能不好吗?”
“带你们这麽多孩子,你爹娘操了不少心吧。”云大灰狼继续诱导。
“我们没有爹娘,是两个……哥哥把我们捡回来,将我们抚养长大的。”叶星瞳眼色微闪,自己也不能算撒谎,虽然二十年前龙和凤得叫叔叔,不过二十年後他们还是那个模样,就只能算哥哥了。
将孤儿抱养回来再培养成杀手吗?云风夙感觉一阵无名火涌上喉头,却不能一吐为快。他的眼瞳不知不觉地暗了。
“那你一个人出来,家里人也不担心?”这麽小就让叶星瞳出来做任务……
“这有什麽好担心的,我都多大的人了?!”叶星瞳嗤之以鼻。
“你多大的人了?”云风夙有些好笑地看著他,就好像看著一个装成熟不懂事的小孩儿。
叶星瞳明白了,感情云风夙和那些人一样,把他当个十来岁的孩子了。虽然常常有人这麽误会,但这一次,叶星瞳却特别气急败坏。
“我知道你想什麽,告诉你,本小爷过了年就二十四啦!!!”
这倒真的出乎云风夙意料,叶星瞳的模样,撑死十七八,竟然只比他小两岁。看出了云风夙的吃惊,叶星瞳得意地嘿嘿直笑。
好吧,云风夙在这点上认栽了。他不放弃地继续问。
“那你的兄弟们也都跟你一个脾气?”
“不会啊,他们有的人很好,但是也有特别恶劣的,老是欺负我。”说到这叶星瞳也不知想起了什麽,气鼓鼓地嘟了嘴。
“他们应该都很疼你吧。”不然也不会养成这种一看就是惯坏了的性子。
“这倒是……”叶星瞳垂下了头,有些无精打采。云风夙以为他想家了,便不再说话。两人又走了一段,没想到叶星瞳突然又闷闷地出了声。
“其实,是因为我是最小的,所以他们才都让著我,虽然影……陆影涯经常捉弄我,可是有了好东西他也都惦记著先留给我。千夜莲特别小气,典型的守财奴,但是每次我偷他的钱买东西,他虽然会大闹一通却是雷声大雨点小。若离看起来冷冰冰的,其实心肠特别好,我说什麽他都由著我。醉人静是个笑面虎,可我一装可怜他就什麽办法都没了……还有其他人,都对我特别特别的好。还有把我们抱回来的两个哥哥,虽然外面的人都说他们两个脾气古怪,可是我们都觉得他们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好人,谁也没他们心肠好。我是个孤儿,可是我又很庆幸自己是个孤儿,不然也不会遇到这些人。真的,特别特别的……幸福。”
叶星瞳说这话时一直都低著头,云风夙看不见他的神色,他没有说一句话,两人再没有一点声音,路在沈默中越来越短。
云风夙不是看不上杀手,因为杀手从某种程度上也是买卖人,只不过他卖的是物,杀手卖的,是命。别人的,和自己的。从这点上看,他会觉得叶星瞳令人亲近倒也说得通。只是以他的性格,不沾边的人都不太会放在心上。可是遇到叶星瞳之後,知道了他的身份,心里却开始嫌弃这些。其实他知道,自己是无法接受,只要想起有一天,叶星瞳会倒在一片血泊里,那双永远明亮、眼角带媚的猫眼会被鲜红糊住,他就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感觉,总觉得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听到叶星瞳说了身世,便先入为主的否定了听风楼,不管把他抱回去的那两人是谁,对叶星瞳怎样好,利用他对他们的感情让他为他们卖命谋利,只这一点云风夙都不会原谅他们。叶星瞳的幸福,更让他认定叶星瞳太单纯。叶星瞳这样灿烂的人,是不应该属於夜晚的。
回到家里时,已是月初上东山。两人在拐角处道了别,一个向左一个向右,进了各自的院子。逛了一天,叶星瞳还真有些累了,今天吃了好多好吃的,他虽然不贪吃,但云风夙的做法还是让他的心情好了很多。可是一打开房门,叶星瞳就愣住了。
那张红木的八仙桌上摆放的……不正是他白天最眼馋的那几件古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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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窑,也称“秘色窑”。 越窑在南方浙江省绍兴,主要制造青瓷,唐代越窑青瓷已很精美,博得当时诗人的赞美,在690年,武则天改国号“唐”为“周”,迁都洛阳,史称武周。
北宋时汝瓷器表常刻“奉华”二字,汝瓷以名贵玛瑙为釉,色泽独特,有“玛瑙为釉古相传”的赞誉。随光变幻,观其釉色,犹如“雨过天晴云破处”之美妙,温润古朴。器表呈蝉翼纹细小开片,有“梨皮蟹爪芝麻花”之称。
蜜蜡,即玛瑙。
耳子客,古代做生意的中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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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之前有一点片段的存稿,所以这两天会多发一些。再过两天可能效率就不会这麽高了,先和大家打个预防针,要是有亲等不来的话,就干脆等养肥了吧。
☆、5
生活不咸不淡地过著,云风夙依旧忙碌,叶星瞳依旧逍遥。不过看著家里越来越忙碌的下人,叶星瞳知道云家老太太的大寿没几天了。
万籁俱静的夜晚,家里的下人都已经下去休息了,云家像一个蛰伏在黑暗中的庞然大物,陷入片刻的安宁。
院中的叶子落得有些紧了,薄薄的一层破碎著,散落成零星的几块,黑暗中也分辨不出斑驳的色彩。院墙上布满了浓密的“爬山虎”,因为入秋叶子开始发黄,但是并没有开始落叶,一片片硕大的叶片依旧将墙面覆得严严实实的,在夜晚中只看到大片大片的黑影,与狰狞的藤蔓锁紧了冰冷的墙面。风不大,但是很凉。
整个云家现在只有云风夙的房内还亮著灯。云风夙大概是沐浴过了,不像白天那般一丝不苟的打扮,身穿里衣,外面只简单披著一件交领宽袍,一头乌黑的长发散在肩後,正坐在书桌前看著什麽。
摊开的文案旁只有一杯茶、一盏烛,茶是上好的金骏眉,不过早凉了。烛台放得不远,烛火不高,但是特别亮。由蓝到红渐变的火焰,幽幽升起一缕几不可见的青烟。像是实在无聊了,火苗小心翼翼地颤抖了一下,仿佛是要换换姿势,却把本来就稀薄的烟给摇散了。
静坐著的云风夙前一秒还执笔认真地写著什麽,下一秒人已闪到房中央,手中握著不知从哪抽出的剑。是他突然发神经脑抽了吗?当然不是,一息之後,那做工优良的脱胎填白盖碗突然裂成两半,红褐色的茶水漫出,淹过了素净的纸面,滴在他留在座位上的黑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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