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李朗别开脸不看他,身子也不动弹,杵在原地与李敏僵持着。
这孩子以前还把银子统统交给他管理,现在出了一趟门,他就张狂了,想自己管家。李敏觉得有必要好好教育教育,于是走上前来问道,“你先前说不吃嗟来之食,那么小叫花们要的饭菜,你吃了没有?”
李朗最自豪的便是这点了,听了话后昂扬着头,满面不屑和骄傲,“我吃了,怎样?”
“小叫花们是从达观贵人手中讨来的饭食;而你的饭食则是从小叫花们手中乞来的。小叫花们乞讨的本是嗟来之食,回来后,再哺育给你……朗儿你吃的饭食却是比小叫花们还不如。当初爹爹说不可吃嗟来之食,是要你有气节有骨气,并非是要你用武力将弱者打趴下,欺辱弱者的。朗儿,爹爹真正的用意,你并未明白,甚至反其道而行之,此次这事,你必须悔过。”
“有甚好悔过的,谁叫他们不行的?!”李朗鼓起脸颊,气冲冲地盯着李敏,脖子梗得都发粗,仿佛下一刻要打他哥哥似。
李敏面色冷下来,一句句说道,“朗儿,在那些小叫花之中你是强者,但是对于祁大柱来讲,你是弱者,若人人都像你一样,谁不行就将人踩扁踩坏,那么祁大柱把你带走,甚至卖掉,都应该算做理所当然了么?”
“李敏!”李朗陡然一声叫嚣,手指向李敏的额头,小孩的脸上布满忿怒的愤愤!
“莫非哥哥说错了?”李敏挑起尖利细长的眉,接道。
“祁大柱那厮该死该杀!他打了我,我后颈处现在还有一个大疙瘩!好疼!可是你身为兄长,竟然不关心,反过来却去为那些不相干的小叫花说情,甚至偏向祁大柱,李敏,你不配当我李朗的哥哥!”
李朗自从回来,遇上的人全是夸自己能耐的,尤其是跟闽坚聊了那一宿,他感觉自己一夜间变得好强壮,好强大,谁都能被他踩在脚下。李敏突然而来的责备语气外加泼冷水,让他十分受不了,小小的胸膛燃起愤怒的盛焰,小眼珠溜圆,瞪着李敏,仿佛不认识他一样。
李敏一听李朗受伤了,内心颇不是滋味,有心想上前查看,可看着李朗像只小老虎一样,双目怒瞪自己,李敏沉息着,摆出大家长风范,言声细语地劝道,“你受伤了,哥哥自然心疼。但,那些小叫花莫非不是人生父母养的,连饭都吃不饱,猜拳输了就要挨巴掌,奉上铜板。若有人这样待你,你心中会是怎样的滋味,莫非被人打被人骂还是快活了?!”
“李敏!你又偏向那些小叫花!竟然还骂我,你不是我哥哥!”
李朗愤怒地咒骂一声,撒腿就跑了。
“回来,你给我回来!”李敏朝前追,哪知他像野兔子一样,一溜烟地就没了影。
望着无边的夜色,李敏太息一声,李朗都十岁了,如今再教导这些,似乎有点晚了。莫非是他错了?可是找到李朗那一晚,他是有想好好跟朗儿说说话的,想看看他身体有无损伤的,可最后不是没抢过闽坚么。
其实他应该在回途中好好关心下朗儿的,可是他却一心顾着他事,又把朗儿冷落了。也对,朗儿自从平安被找到后,自己似乎一个字都没夸过他,他小小年纪已经能自我生存了,这本是该夸的,可是李敏却夸不起来,总觉得心里疙疙瘩瘩的。
李敏跑回族长家的临院,摸黑找了一圈,看到李朗正倒在榻上,闷声不坑。人没丢,李敏把心放进肚子,转而就着湛黑的夜空又出了门。今天回来就跟族长叙旧了,却一直没见郦儿,不知道这些日子郦儿过得怎样,可好么。
他踩着乡间小路,一路上踉踉呛呛地踏过并不平坦的泥泞路面,赶到赵婶儿家,走到了门前,才发觉一片漆黑,乡下的人睡得早,赵婶儿早睡了。李敏就着土坷垃矮墙朝里面瞧望着,院子里面黑漆漆地,偶尔传来几声啾啾的低鸣,应该是养的家禽。
李敏伸长了脖子,两手扒过墙头,双眼朝黑漆漆的屋中张望。
黑夜的天空下,那个薄瘦的人影儿半截身子都搁在院墙里面,恨不得爬过墙一样,他上半身抻得老长,手放在耳朵边上,仿佛是要耸觉远听。院子内的小屋中有刚刚湮灭的炉烟,带着煮过的红薯的余味,一齐窜入鼻尖。李敏悠长地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仿佛看到今天在饭桌上,李卞氏烤的热腾腾的红薯,翻开表皮沾着的那层厚厚黑色烟灰皮,露出了香喷喷甜腻腻的红薯瓤,一口咬下去,软腻松甜充斥齿间,味蕾被彻底征服。那时候李敏觉得,世上再没有比红薯更好吃的东西了,像是回到家一样,给了他温暖力量让他裹腹重新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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