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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燕无双望着雁儿受伤和惊恐的表情，神情忧伤的转过脸，“燕雁，你要恨就恨我吧！燕南飞，我不会放他走的！他想到地下去和你娘团圆？他没有资格？你更加没资格想跟着他走。我说过，招惹了我，你担待不起。”

“大小姐，难道一切都是你在骗我。”雁儿痛苦的抱着头，“为什么？”

“为什么？”燕无双深吸了一口气，“你娘叫柳絮，原本无家可归流落街头，是我娘救了她，带进了燕家庒。我娘叫梅凌霜，一辈子就都背负着燕家活着！”燕无双盯着雁儿，”我娘为了燕家的生意外出五个月，你娘就怀了你，后来我娘回来，她就突然离开，燕南飞也在我娘回来后跟着消失了大半年，再后来……为了你们母女，燕南飞不止找人杀了双双和家仆，害得我娘残废，还卷走了燕家庒所有财产，害得燕家庒一夕败落，我和我娘无家可归。因为没钱给我娘治伤，我娘的伤才恶化，痛苦了一个冬天，最后绝望的死去。即便我和刀魂剑魄没将真相告诉我娘，但以我娘那么多年经商的经验，怎么可能不知道为什么燕家庒会一夕破败，有谁可以做到？‘梅凌霜生是燕家人，死不做燕家鬼，宁可挫骨扬灰，永不进燕家门。’你知道我娘那三个月的痛苦吗？你知道她死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吗？”燕无双的语气并不丝毫激动，平缓的叙述着，字字如伤，仿若泣血。

“大小姐，你说的是真的？是我爹害得你们……”雁儿瞪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爹和娘不会这样的。”

“你娘、燕南飞……你们一家有什么资格幸福？”燕无双微笑着，“燕雁，知道我花费时间找到你们一家的时候，你们一家在做什么吗？在看灯会。双双以前最喜欢灯会，每年，娘都会带着她去。她都会带很多东西回来给我！有那么一年，在双双的安排下，我扮成她，和娘去过一次，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我娘有多温柔？那是我第一次知道除了双双，我还有娘！我一直以为娘每次都只是因为把我当成双双才对我那么好，直到我娘死前才告诉我，一直她都知道我和双双之间那些事情。自己的女儿自己怎么会分辨不出来？我娘一遍遍的对我说对不起！我不恨我娘冷落了我八年，因为她不过是一个爱着自己丈夫，一切都顺着丈夫的喜好的可怜女人。为了自己的丈夫，为了燕家，她牺牲了一辈子，却换来心如死灰。我那么高傲美丽的娘委曲求全了八年，却死得那么凄惨。全部都是因为燕南飞！我们一家支离破碎，天人永诀，你们一家有什么资格践踏着娘和双双的尸骨幸福的存在着？”

“大小姐，不会的，爹和娘人很好的，不会做出这样的事。”雁儿急着解释道。

“燕雁，你可以不相信，但你没资格否认你爹和你娘的罪孽。”燕无双讽刺的笑了一声，“如果不是问心有愧，为什么你娘老是告诉你你的名字不是燕家庒的燕，一听到燕家庒就会发疯。她一见我就跪着磕头说对不起，求我原谅她。她叫我梅姐！她有资格吗？燕雁，你觉得娘有资格叫我娘梅姐吗？你们一家幸福的时候，想没想过我娘和双双死得多惨？燕南飞，我怎么可以让他践踏着我娘一生的心血，就那样快乐的活着~我又怎么能让他轻易的死了，去和你娘团聚？”

“大小姐，你见过我娘？”雁盯着燕无双。“我娘会突然自杀，是不是……”

“是！“燕无双根本不等雁儿说完就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你娘死的那天，恰好是我去见了她的那天。她这叫不叫畏罪自杀？还是她想以死谢罪？”

雁儿脸色登时煞白，“是你……是你，因为你我娘才死的。为……”为什么？雁儿问不出口，似乎问了也白问。“如果你没出现，娘是不是就不会死？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为什么是你？”雁儿嘶着声音叫道。

“你娘是因为燕南飞才死的。”燕无双冷淡的说道，“如果我没来这个世上，或许我娘也不会痛苦了整整八年。但是，现在我庆幸我存在，才能讨回我娘和双双的公道。”燕无双手一甩，碰的一声，金步摇插进了床边的椅子上，一股红色的液体顺着步摇滑落。“梅凌霜的女儿回来就是为了向欠了她的人复仇。”

“大小姐……”雁儿恐惧的盯着燕无双流血的手，突然胸口一热趴在床沿吐出一大口污血，雁儿盯着地上的血，揪紧痛得翻江倒海的胸口，“我……我怎么……”话完又是一大口污血从口中喷出。

燕无双松开金步摇，金色的缀饰碰撞着，发出微弱的丁玲声，鲜红的血滴下红玉一般的珠子。“大小姐……我……”雁儿痛得浑身痉挛，小脸皱成一团。“怎么……了？”

“燕双双从地狱回来，就为了让燕南飞生不如死，为了复仇，做任何事我都值得。”燕无双冷笑了一声，“你该休息了！”燕无双用沾满血的手端起茶杯往外走。

“大小姐，是你！”雁儿痛得眼前一阵阵眩晕，但脑袋反而清楚得不得了，“你……”

“药效终于发作了！”燕无双丢下话出了门。

雁儿怔了一下，接着眼泪滑过怔怔的面容，“我……恨你……”话落，雁儿再吐了口血，眼前一黑不甘心的倒在床上。

关上门，燕无双喃喃自语一般的说道，“我知道。”

“无双，你到底是不是无双？”门口的医尺素本来好奇的脸色突然惨白。“无双——你的病又发了？”

燕无双皱着眉头，惨白的脸上，鼻孔、眼角和嘴角都流出血来……手上的茶杯不断的颤动着发出可可的声音，碰的一声落地碎了，茶水溅洒得到处都是。

“你相信世上有冤魂不散吗？”燕无双笑问。

“我相信你若是这么简单死了，我就会变成缠着你的冤魂！”医尺素慌忙扶住燕无双，“无双……别吓我，我胆小。来人啊！”

“谢谢你帮我，医尺素！”燕无双靠在医尺素身上微微笑了一下，“谢谢！”闭上眼倒了下去，医尺素忙一把抱住。

“你这是要我没有反对权力？”医尺素挑高眉，一脸不甘不愿！

燕无双闭上眼，没有回应，浅淡的笑着。

医尺素脸色大变，也顾不得拿乔，“无双，无双你是个祸害，不能这么简单就死了！你死了，我去哪儿找这么有趣的玩具？”医尺素红着眼睛大声吼叫道。“无双，无双……”

“主子！”琴心和棋语闻声赶来，一见医尺素扶着的燕无双脸上的血两人都颜色全无，同时惊叫道，“主子！”

☆、第七十二章 我是你买回来的宠妾

那年的冬天是记忆里最漫长最寒冷的冬天，那个冬天仿佛总在迷蒙的灰色噩梦中，反反复复，无法醒来。小心翼翼的守护着的最后希望在春天到来的那一刻，随着冰雪而去，破灭得干净。

“对不起，无双！”那个最亲的人的笑容像是破屋外难得的一缕阳光。

“娘？”

“你不用骗我了，我知道你是无双！双双死了！对不起，无双，其实娘一直知道是你！你和双双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分不清你和双双？娘对不起你，到现在你八岁了，娘还从来没对你好过！对不起，无双，娘是个不合格的母亲！”

“娘……”从来不懂的委屈在那一刻涌出，原来对娘亲不是无所谓。“娘！对不起，双双是因为挡住我才被砍死的。”

“她是你的姐姐，姐姐保护妹妹，本来就是理所应当！是娘不好，没保护好你们。”

“娘……”

记得那年唯一一次顶替双双和娘去灯会，娘一直握着自己的手，一刻也没有松开过！她问自己喜欢什么，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当时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在心底深处羡慕着双双，娘每年都这样拉着她，买了那些她喜欢的吃的玩的给她？

但是，后来，娘不在了，去细想，才明白，娘确实一直都是知道的！娘知道自己不是双双，因为双双不喜欢吃鱼，可那天娘却问自己要不要？难怪每次扮成双双和娘在一起，娘总是会放下账簿问自己最近如何，明明她和双双每天都见面，所以她问的是自己？难怪和双双说起的时候，双双总说娘平时话没这么多！其实一直以来，娘都关心着爱着无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