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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什么？”燕无双没有回头看雁儿，痛苦的皱着眉头，“燕雁，不要以为天下间所有人都像你那样单纯。我燕无双从来不是白的，也没必要装着是白的。”

“大小姐，你不是这样的。”雁儿颤抖的伸出手，扯了下燕无双的衣服又胆怯的放开，“大小姐，你知道，雁儿好喜欢你，也好喜欢二小姐。”

“喜欢？你不是很怕我吗？”燕无双冷笑道，“燕雁，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吗？”

“我是怕大小姐，可是我也喜欢大小姐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知道！雁儿不傻，雁儿知道雁儿喜欢大小姐。雁儿每次都好想好想见到大小姐，但是见到大小姐，雁儿又怕……可是雁儿还是想见到大小姐啊！”雁儿终于抓住燕无双的衣袖不放，“大小姐，雁儿好希望……好希望你回到第一次在桥上时候那样，那样温柔……大小姐，求求你……”

燕无双默然用力扯开了自己衣袖，雁儿手上空荡了一下，不觉的心中也跟真空荡了一下，望着燕无双的背影，一时间说出话来，抽噎的声音都哽在了喉间，进退维谷……

“燕雁，你用尽办法就为了逃开，如今你做到了，你是端王的妾，你的身份让我就算相见没你的允许也不能见你。”燕无双冷哼一声，“你想要的，我都给你。我的命，你要我给，燕家庄我也可以给你……”

“我没有要燕家庄，我什么也不要。我也没有要大小姐的命。”雁儿爬到软榻边沿，再次拉住燕无双的衣襟，扯了扯，“大小姐，我只是要你做回那个很好很好的大小姐好不好？”

“很好很好？”燕无双讽刺的笑道，“我从来都没好过。你有耳朵，可以听见外面的人怎么说我燕无双的。你说，我燕无双好吗？我哪里好了？”

“那些都是假的，大小姐才不是那样的。”雁儿扑向前抱住燕无双，“大小姐，你答应雁儿，不要变得让雁儿越来越害怕好不好？”

燕无双沉默了很久，似乎炉中的火都冷了那么久，才缓缓的转过身，面对着雁儿。

雁儿抬头望着燕无双，字句在口中来回了千百次才终于出口三个字，“大小姐……”

燕无双抬手拭去雁儿脸上的眼泪，很温柔的来回。

“大小姐……”雁儿心底似乎有些暖了起来，却不知怎么表达，只能重复着，“大小姐……”

“我不会答应。”燕无双冷淡的抛出答案。

雁儿本来欣喜的神色登时变得晦暗，“大小姐……”

“你说你喜欢我，你喜欢我什么？你喜欢的是你自己创造的幻影，那个根本就不是燕无双。原来，你和关玉楼是一样的。”燕无双有些苦闷又有些讽刺的笑着，手指指尖依旧来回温柔的抚摸着雁儿的脸颊，目光变得越来越冷，“燕雁，你要的我永远给不了，关玉楼要的我也给不了。”

“大小姐。”雁儿握住燕无双的手，有些激动的说到，“我见过大姑爷的，他说要我相信你。大小姐，雁儿想相信你啊。”

“想？”燕无双深吸了口气，“燕雁，如果想可以改变，我想你没嫁人，可以吗？我也想我娘和双双没死，可以吗？想自杀痛苦而已，是无能者懦弱的逃避，我燕无双不是……想谁都会，但是没几个人能单纯的什么都不做就把想变成现实。我燕无双不要想，我只要夺回我应得的，为此我百死不悔！”燕无双缓缓的抬手摸了摸雁儿的头，“我说过，我不后悔我做的任何一件事。”话落，燕无双收回手，语气轻柔，“夫人身体不舒服就好好休息吧。”

燕无双说完，推开雁儿，起身走开，打开门，迎面而来的冷风让燕无双浑身轻颤了一下。燕雁，恨比较轻松，你就恨吧，别为难自己。

直到燕无双的身影消失，屋外的冷风不断的灌入，屋内仿佛冷得像冰窟，雁儿才终于趴倒在塌上哭出声来。为什么？“大小姐，为什么你要逼我？我不想恨你，为什么你总要做出让我恨你的事情？为什么你杀了我娘？为什么要那么对爹？为什么要杀了环儿？……”雁儿越哭越大声，也越来越痛彻心扉，浑身都随着抽噎而颤抖着……大小姐，明明你是雁儿的亲人啊，为什么你非要让雁儿没办法不恨你……

雁儿哭得头昏昏，全身渐渐滚烫起来，最后才迷糊的睡了过去……梦里有快乐的悲伤的，还有逃不开的……

三月的桃花芳菲里，纷飞的粉色雪中，是谁撑着一把伞走近自己，是谁用手绢温柔的拭去那些惊恐和不安……大小姐，为什么我们不能是初见时候的样子，你那么美，那么温柔，就像雁儿的神仙一样……雁儿那时候想，伺候大小姐一辈子，雁儿也一定心甘情愿，但是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大小姐，你说你喜欢雁儿，可是你让雁儿好难过好痛苦……

雁儿醒来，痴痴的呆呆的望着屋外不知何时开始的飞雪，眼中尽是茫然，脑中似乎也想不清楚东西，无意识的喃喃道，“大小姐……下雪了……雁儿曾经想和你一起看春天的桃花，夏天的荷，秋天的霜，冬天的雪……我们没一起看过雪。”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忽然，门被推开，一个一身靛蓝色华贵锦袍面上有着花白胡须的男人进门，走到雁儿身边，唤道，“雁儿。”男人的声音低沉浑厚却又透着文雅。

“大小姐……”雁儿像是神魂已经分离身体一般，无意识的喃喃问道，“大小姐为什么那么坏？大小姐……做了好多坏事。”

“因为她本来就是坏人。我说过，她是不会回头的。雁儿……”男人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雁儿的背，“你和她不是一样的，你是善良的。你知道你该怎么做的，雁儿。你要救你爹，就必须打败燕无双。”

雁儿微微抽噎着，茫然的点了点头。救爹……爹还在燕家庄受苦……是大小姐伤害爹，是大小姐害死了娘还还是了环儿，她是凶手，是凶手……

男人满意的笑了笑，赞赏的摸了摸雁儿的头，“乖雁儿，我会帮你的。好好休息，打起精神，你要做的事情很多。”

雁儿头脑昏沉的闭上眼，“谢谢王爷。”

“好。”男人慈爱般的微微笑了笑，见雁儿依然入睡的样子，这才起身离开。

眼泪从眼角滚落，雁儿右手从深藏的被子中握紧棉被，大小姐……

第二天一早，燕无双因为接到端王府送的雁儿病情变重的消息而再次出现在雁儿眼前，以姐姐的身份探病。

坐在床边，专注如一的眼眸仿佛千百年轮回都不能打动一般的盯着雁儿绯红得不用一般的脸颊，嘴唇干裂得起了一层层皮，燕无双沉默的看了许久，缓缓伸出冰凉的手贴着雁儿滚烫的脸颊。

雁儿似乎很舒服的哼了一声，缓缓的张开眼，因为高烧不退还有些神志不清，雁儿看着站在眼前的人，茫茫然的道，“环儿，我想吃桂花糕。”

“你现在只能喝粥。”燕无双语气听起来平淡，却完全没有商量余地那般的决断。

“呜呜……”雁儿小孩气的抽泣起来。“雁儿要糖。”

“等你好了就给你糖。”燕无双随口道。

“雁儿很好。”雁儿鼓着腮帮子，一脸倔强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