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坚实有力,一个腰间佩刀穿着紧身棕红色布衣,手臂和腿上都绑着绑腿的男人低头进来,“安陆见过夫人。”
“嗯。”雁儿点头,有些客气的说道,“那个……劳烦你了。我们去燕家庄。”
“是。”安陆语气干脆,一直卑微的垂着头,“小人已经安排好了。软轿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现在就要走吗?”雁儿心底反而有点不安起来。
安陆道,“夫人如果还没准备好,可以让他们等着就是。”
“不要。”雁儿摇头,“不能让他们等着。我马上收拾好。”
“是,夫人。”
雁儿和九儿说了事情,收拾了些东西就离开了驿站。软轿轻轻摇摇的,不出一个时辰便到了燕家庄前,雁儿精神得不行,自己都奇怪。
轿子一落下,雁儿心底有些雀跃起来,燕家庄,自己终于回来了。
“民女燕无双恭迎夫人大驾。”轿子外传来冷冷淡淡却明显很客气的声音。
轿子的帘子被九儿掀开,雁儿露出头,看到燕无双和几个燕家庄的家仆立在门口,都微微躬身。
“大小姐……”雁儿看着燕无双垂首恭迎,却根本不抬头看自己,心底登时有些不舒服,难受得紧。
九儿见雁儿呆呆愣愣的样子,就开口道,“夫人远行来此,恐怕累了,燕庄主可否安排好厢房给夫人歇息。”
燕无双点头,直起身道,“自然备着。夫人,这边请。”
雁儿见燕无双的眼睛似乎缺乏以往那般的神采飞扬,而且没看向自己,不知不觉间几步走上前,从披风中伸出一只白嫩的手掌拉住燕无双的衣袖一角,望着燕无双的眼睛,“大小姐,你的眼睛真的看不见了?”
“民女惭愧。”燕无双淡淡笑了笑,不动声色的扯开自己的衣袖,“夫人放心,民女不会怠慢了对夫人的招待。”
“我不是这个意思。”雁儿抓住燕无双的一只手,只觉得委屈,声音哽咽起来,“大小姐,为什么你变得怪怪?你以前都叫雁儿燕雁的,如果是二小姐,就要雁儿雁儿。大小姐,为什么你突然这样叫我?那天你走了之后,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昨天,雁儿也想问,可是大小姐你都不给雁儿机会就走了。”
“夫人多虑了。”燕无双笑了笑,终于面对雁儿,“夫人的身份如此,燕无双只不过是个世俗的商人,自然该如此。”燕无双转开脸向另外的方向,“来人,送夫人去休息。”两个丫鬟上前来,还来不及说话……
“我不要。”雁儿大声叫道,一只手抓住燕无双的手臂,似乎用了很大力气,“我要陪大小姐。”
“既然是夫人的命令,燕无双只有服从了。”燕无双挥了挥手,“先下去吧。”
“大小姐。”雁儿有些开心,虽然不明白,但就是忍不住的开心。
“夫人还有别的吩咐吗?”燕无双表面客气却十几生冷的问道。
雁儿不可能听不出来,心里头像是被冷刀割开了一半,但还是笑了笑,“大小姐,我陪你走走好不好?”
“夫人怎么说就怎么办吧。”燕无双丝毫没有异议,只有顺从。
雁儿看了眼九儿和安陆,“我和大小姐走走,你们都去休息!不用跟着我了。”雁儿从左边扶着燕无双走进燕家庄。雁儿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进来的样子,很期待,期待着见到那个递给自己手绢的人,那个很厉害的女人,但这第二次……雁儿望了眼燕无双漠然的模样,心里生生的疼。
雁儿扶着燕无双漫无目的的缓缓走着,一直想着该说什么,突然看到一只鸟儿低飞而过,接着又是一只,两只盘旋低飞衔泥而去,“是燕子。大小姐,是燕子。”雁儿惊喜的叫道。
“哦。”燕无双淡淡的应了一声,似乎没有兴致。
“是两只。”雁儿道,“两只燕子,是一对的,对吗?”
“嗯。”燕无双依旧是淡淡的,嘴角微扬,表情却似乎还是没有丝毫兴致。
又缓缓的行了一阵,不知不觉的来到一块大石下,雁儿看着石头,微微错愕,心头疼了起来。记得这是哭石,遇见那个干净得像是梨花仙子一般的人的的地方。雁儿望着石头片刻失了神,二小姐和大小姐,自己见到的她们其实是一个人,是吗……
燕无双站在一旁,默然不语,不知道雁儿的心思,也没有想知道。
“大小姐。”雁儿突然拉着燕无双上前几步又停下脚步,拉着燕无双的手,“大小姐知道这里是哪儿吗?”
“夫人是要为难我吗?”燕无双轻笑道。
雁儿摇头,“雁儿不是。大小姐,这儿是哭石。我进燕家庄第二天,我跑到这儿哭,然后二小姐从树上掉下来了。我当时吓了一大跳,以为她摔死了。”
燕无双依旧一脸淡漠,甚至闭上了眼,“嗯。”
“我去叫她,她醒来了,好漂亮好漂亮,和梨花好相配。”雁儿嘻嘻一笑,“那时候,我觉得二小姐像梨花仙子。雁儿喜欢二小姐,第一眼就很喜欢……”
“嗯。”燕无双还是那么淡淡的一声,很是敷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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