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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就是你对不对？”雁儿大叫道，原本就嘶哑的声音这一生时候就越发难听，“你故意作弄我吓我。大小姐，你还想怎么样？”

“燕雁？”燕无双没有神彩的双眸看向雁儿声音的来处，微微推开关玉楼坐起，面上也是不解的神情，“燕雁，怎么了？”

“是你装鬼来骗我对不对？”雁儿大声吼道，眼泪再次崩泻，觉得自己终于聪明了一次，却那么难过，声音再次抽噎，“那个鬼身上有大小姐身上的香味，梅花的香味……”

关玉楼蹙眉看燕无双，似有疑惑。春香和夏影的视线也偷偷的落向燕无双，但不敢多看，很快收回，垂下头不敢出声。

“大小姐，雁儿是笨，是傻，你要讨厌雁儿，要杀雁儿都可以，但是你别骗雁儿，别再作弄雁儿了。”雁儿单手撑着地面，艰难的站起身，身躯随着呼吸微微颤动，“大小姐，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你总是骗我。从一开始，你扮作二小姐，再到现在，扮鬼来吓雁儿，你一直都骗雁儿……大小姐，雁儿很笨的，根本不需要骗。”

“燕雁……”燕无双蹙紧眉头，神情竟然冷静得比寻常还要冰冷。

“你到底想雁儿怎么样，你才能罢休？”雁儿退后几步靠着窗口，直直盯着燕无双，泪眼朦胧只看到那一抹如胭脂如凝血的红影，“大小姐，你好恐怖好残忍，你一面对雁儿好，一面折磨雁儿，这样子，你很开心是吗？大小姐……”

“燕雁，你在胡说什么？”燕无双问道，无神彩的双眸却有着迫切担忧的目光，“燕雁，我从来没打算折磨你。我只要你快乐幸福的活着。”

“你是骗子。”雁儿大声哭叫，似是悲泣又如控诉，“大小姐，雁儿一直都好喜欢好喜欢你，一直都那么相信你，可是……雁儿终于明白了，是因为雁儿太傻太蠢太笨才会相信你。你是魔鬼，你是魔鬼……不……你比魔鬼还可怕！你可以害死我娘，不断折磨我爹却要对我好……幸福？你就是毁了我幸福的人。没有你的话，爹爹不会受苦，娘不会死，我还可以无忧无虑的长大……你要我好，那都是假的！你知道吗？大小姐，就是你让我不好的！”雁儿没有哭，心底在这些话出口后变得空阔，瞬间一切都清明了，却也空落得找不到心痛的感觉，眼泪模糊的视线，眼眶和脸颊都痛得厉害，却怎么也找不到实在的感觉，整个人都是轻飘的，仿佛一切都是假的，仿佛这个人不是自己，好像做了梦，很长的梦……现在就要从这个梦里醒了，“我恨你，大小姐，我恨你……”雁儿喃喃的念叨着，“我好恨你，好恨好恨你……”

“燕雁……”燕无双往前扑过去，抬起手想抓住什么，最终又迟疑了放弃的放下，只是喉间缠绕的声音喃喃长唤，“燕雁……”

“你夺走我的幸福，我还要怎么幸福？大小姐，你太可怕了，被你喜欢被你讨厌都太可怕！雁儿不知道雁儿是被你喜欢还是被你怨恨，但是都不要了，再也不要……以后，再也不会被你威胁，再也不怕什么了，不会为你难过心痛了！雁儿再也……受不了！”雁儿突然转身，猛然攀住窗口，冲了出去。“再也不要和你……”

“燕雁！”燕无双心头一痛，骤然大惊失色，虽然看不见，却似乎是察觉了恐慌，大叫道，“不要，燕雁！”

“雁儿！”关玉楼也惊得大叫出声，快步冲上去要抓住冲出窗户的人，却在听到燕无双的哭叫时候顿了半刻……这一停顿，手抓了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色的身影坠下楼去，碰的落在假山后载滚落到铺满花瓣幽幽青草的地面。窗外的桃花树枝随风轻摇，花瓣纷飞，假山上划出一道的血痕，如同泼墨的漆黑。

关玉楼盯着窗外的清醒愣了愣，茫然失神，脸色苍白的踉跄退了两步，喉间哽咽，轻声如梦呓般道，“对不起。”

“燕雁？燕雁？”燕无双失措的叫道，伸手在地上一边爬一面摸索着，“燕雁，你在哪里？你在哪里？燕雁，燕雁……”

“大小姐！”春香和夏影原本就被雁儿跳楼这件事吓得脸色发白，再见燕无双的举动，担心得立刻上前扶住燕无双，“大小姐……”

“燕雁呢？燕雁在哪儿？她在哪儿？”燕无双死命抓住春香的手腕问道，“燕雁呢？”

春香痛得皱眉，却不知道该不该说，怎么说，还在为难，夏影见春香痛苦便解释道，“大小姐，雁儿姑娘她……她跳楼了。”

燕无双愣了一下，松开了春香，咚的一声跪在地上，“不！不会的不会的……为什么都要离开我？”燕无双垂下的眼竟然无知无觉的落下泪来，“为什么？”

“大小姐？”春香和夏影都担心不已，春香忙看向一旁的关玉楼，叫道，“大姑爷，你看看大小姐。”

关玉楼也是浑然无觉，脸色苍白如雪，双目发直的盯着窗外月色下的冷艳桃花。

“大姑爷？”春香也不知关玉楼为何如此模样，一时间越发不知所措，努力想着要怎么办，但这一分神，没察觉到，燕无双竟然一用力推开了春香和夏影两人，直冲上窗户去。

“大小姐……”春香和夏影吓得魂飞魄散，“大小姐！不要！”

关玉楼被两人的惊叫声惊醒，眼前的事物瞬间清晰，就见燕无双飞出了窗户，“无双！”关玉楼慌忙脚下一踏，借力飞出窗户，恰好来得及抓住燕无双的手腕。“无双！”一把带进怀中，“要死就一起！”关玉楼咬牙道！

“大姑爷，大小姐！”春香和夏影被吓得腿一软跌倒在地，差点晕了过去。

楼下传来重物落地碰声，春香和夏影根本不敢爬起来去看，腿也软得没有力气爬起来。

燕无双只感觉到浑身被震得痛了，闻到夜风的露气和还微热的血腥味。还么死？燕无双感觉自己伤处并不多，也不严重，只有些许小小擦伤，脑袋也还很清醒，“燕雁，燕雁……你在哪儿？”燕无双撑着爬起身，手摸到有些温软的东西，思及电光火石之前的事，燕无双不由得愣了片刻，声音微颤，“玉楼……”燕无双摸下去，接着往上摸向之前垫着自己的那人的脸，微热的液体和血腥让燕无双有些心惊，“玉楼，玉楼，你没事吧？玉楼？玉楼……”

关玉楼轻咳了一声，睁开眼，轻声道，“我……没事。还好，只是二楼。对不起，无双！”

“你没事就好。”燕无双略松了口气的模样。

关玉楼抬手握住燕无双的一双手，“有你一句关心就够了。就算死也值得了。”

燕无双愣了半刻，目光微微垂下，“玉楼，我……”

“咳咳……”关玉楼转头看向一旁，看到趴倒在地上，一身白衣被染了大块红色的人，双眸微眯，目光微微朦胧了片刻，哑着声音道，“无双，快去看看雁儿，或许她还没死，还有救！”

“好！”燕无双挣开关玉楼的手，往别处摸索着爬过去。

关玉楼望着燕无双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哀伤留恋，最后眼皮渐渐垂下，合拢……

“燕雁，燕雁……”燕无双一边摸索一边叫着，却没有一丝回应，好不容易找到另一个血腥集中的地方，燕无双忧喜难分。

“燕雁，燕雁……你怎么样了？燕雁？”燕无双叫了好几声，依旧没得到回应，心头不禁紧绷。

“燕雁，你一定要活着，别吓我。”燕无双着急的握住雁儿的右手，感觉还有温度，握住手腕的同时，察觉脉搏仍在跳动，燕无双不禁喜从心来却偏偏双眼酸涩，将雁儿拉起抱进怀里，探了探鼻息，还微弱的进出着，多年未曾再落的眼泪溢出，“燕雁，燕雁……不要死！你不想看到我，不喜欢我都可以，很快的，你就不用看着我碍着你了。只要你幸福，你要我死都可以，但你不可以死。你要活着，好好的活着。”燕无双抱起雁儿，“我带你去找医尺素和毒华佗，他们可以治好你的！我只要你完完整整的活着，如果我是障碍，就连我也一起清除掉。”因为看不清，燕无双好几次都脚下不稳，差点踉跄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