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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儿回神后根本无暇注意别的，只是紧随着眼前晃过的一抹红，眉头微微凝结，双眼若有惶惑的看着燕无双如朝霞似烈焰的身影飘然而去，缓缓水灵的双眸被水雾迷蒙，无意识间呢喃，“大小姐……”

等燕无双和书言、医尺素匆忙离去后，春香和夏影连呼吸都透着谨慎细微的走到雁儿眼前，恭敬的垂头道，“见过雁儿姑娘。”

雁儿看了眼两人，“春香姐姐、夏影姐姐，对不起……”

春香和夏影抬起头，对望了一眼后齐齐看向雁儿，春香道，“雁儿姑娘，你真的不认识大小姐吗？”

“我认识大小姐，但是我不认识她。”雁儿单手抱着膝盖蜷缩在床边，“大小姐对雁儿很好，大小姐很温柔，大小姐……不会那么可怕。”

夏影还不明所以，春香陡然抽了口气，脸色微白，“雁儿姑娘，你刚刚是装的？你……你骗了大小姐和书少？你这样，要是大小姐知道……”

雁儿摇头，“我真的不认识她。”眼泪在眼眶流转，“不认识她。”

“大小姐待你亲如姐妹，你怎么可以骗她？”夏影不平道，对雁儿有了些怨气，“雁儿姑娘，大小姐这人是冷漠了点可怕了点，但是她对你的好，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夏影几乎有想上前抓住雁儿的冲动，但被春香抓住，这才勉强压下，没有轻举妄动。

春香微微叹息了一声，“雁儿姑娘，你可知道，因为你这回的事情，大姑爷已经离开了。或许没挑明，但是，大小姐可以说被休弃了。”

雁儿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眸光闪烁，但终究眼泪被硬压着，只有轻微的呜咽不小心泄露。

“你那晚到底为什么要跳楼？”夏影问道，面上丝毫掩不住的怒火直直劈向雁儿，“燕家庄哪里对你不好吗？还好你没死，若是你死了，我们燕家庄所有人都会跟着遭殃。”

“我没有想害大家。”雁儿抓紧中衣，“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我没想到这么严重的。”

夏影的气在雁儿一脸愧疚下被生生吞下，哼了一声背过身去。春香微微弯腰与雁儿的脸持平，道，“雁儿姑娘，你性子本来就弱，所以若不是被逼急了，实在没办法了，你不会做出这种事来。”春香像是大姐姐般拍了拍雁儿的头，“雁儿姑娘，你这么做和大小姐有关是吗？”

雁儿抬起眼泪朦胧的双眼，看了眼春香，复又咬着唇低下头，轻点了一下头。

“你说谎说不认识大小姐，骗她，也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吗？”春香又问道。

雁儿又点了下头。

“你什么时候醒的？”夏影突然又回过头来问道，脸色不同以往的，阴沉着像是风雨前夕，声音也低沉得像是质问，“你是早就醒了是吗？是装病的？”

雁儿头埋得更深，轻点了一下头。“对不起……”

“你……”夏影气得不轻，抬手直指着雁儿，“你真是好，让我们所有人为你担心。你就这样欺骗我们？大小姐天天来看你，比去大姑爷那里都勤，我和春香要日夜轮流守着你……结果却是你一直在骗我们？”

“夏影。”春香忙拉住夏影，“别冲动，雁儿姑娘一定是有原因的。”

“有什么原因？”夏影大声道，“春香，别太纵容她了，在她眼里，我们根本就不算什么。何况她是王爷夫人，可不是燕家庄的什么人。”

雁儿心头被刺痛，眼泪几乎滚落，但还是在最后被压制住，眼眶红得发烫，虽然清楚自己被夏影指责，却说不出辩驳的话来，好似自己真的就是那样。

“一直以来，她就是被保护得太好，才会什么都不知道，就那么一脸无辜的伤害所有人。其实她都是被大小姐宠出来的。”夏影一把推开春香，抓住雁儿的衣襟，将雁儿提起，“雁儿姑娘，你以为你是什么？没有大小姐，你不过是个和我们一样的贱婢，是大小姐宠着你，你才有身份地位在燕家庄立足，被所有人捧着。”

雁儿哽咽一声，眼泪终于禁不住滚落下来，心头痛得几乎滴血，哀求道，别说，别说了……

“说实话，我不喜欢大小姐，她很阴沉，说生气就生气，完全摸不透，但是至少赏罚分明，我们没做错事，她就绝对不会惩罚我和春香。”夏影这番话说得春香脸白如纸，夏影却似乎并无所觉，双手抓紧雁儿的衣襟，“而你呢……雁儿姑娘，说起来你很好，从来不对人生气，虽然大小姐宠你，但你从来没有主子的架子，和和气气的，你对我和春香可以说是像姐妹一样……可是就是你这样才最伤人。大小姐没有对我们客气过，所以我们没有希望，从来没期待她对我们好，所以我们无所谓。而你呢……我和春香也算是掏心掏肺的对你，你却用用欺骗来回报？”夏影手一推，推开雁儿，“大小姐对你那么好，你又是怎么回报她的？你半夜被什么吓到，我们找了大小姐来，大小姐明明眼睛看不见，一路急急匆匆的来了，结果呢，你莫名其妙的跳楼了，你跳了，想没想过我们的感受？好，你跳，大小姐跟着跳，大姑爷也跟着大小姐跳……燕家庄被你弄得像什么样子？”

雁儿吓得整个人僵住，“大小姐跳楼了？”雁儿望向春香，无声的求取答案。

春香犹豫着，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拉了拉夏影，要制止她说下去。

夏影完全不理会春香，似乎已经气得完全不受束缚，大声清楚的回应了雁儿的回答，“对，大小姐跟着你跳了，大姑爷也跟着跳了。到底是不是你们都中邪了？”夏影冷然的瞪着雁儿，“自从你来了之后，燕家庄就没有太平过。大小姐重病，大姑爷重伤，你那时候高兴了吗？现在，大姑爷也走了，这就是你想要的吗？雁儿姑娘，你到底是想怎么样？你要大小姐和燕家庄怎么样你才能罢休？”

“我没有……”雁儿摇头，眼泪湿了眼眶，“我没有……”

“大姑爷本来就是大小姐的未婚夫，就算你喜欢他也没有用，即便她离开大小姐，也不会和你在一起。”夏影轻蔑道，松开了雁儿的衣襟。

雁儿微微愣了一下，软坐在床铺上，咬了咬嘴唇，终于忍不住出声争辩，“我没有。我没有喜欢……”

夏影完全不理会雁儿的辩驳，看着雁儿的目光越发的冷和鄙夷了，打断她的话道，“其实从一开始，大小姐就不想你回来，是你非得要住回来。大小姐好心的对你，处处都吩咐要顺着你，大小姐难得的对一个人那么好，你又回报的什么？再说燕家庄上下，哪个对你不好了？动了你的画意姑娘都已经死了！就算燕家庄像我们这些下人，没有人对你有多大恩情，至少大家也一起待过差不多一年，谁也没害过你，如今你就要这么对燕家庄？夫人！”夏影把夫人两个字喊得极为大声，也极为清楚。

“我没有！”雁儿大声叫道。

“夏影！”春香大声呵斥道，“别胡说了！”

“我哪里胡说了？”夏影大声道，“她要赖在这里，大小姐就千方百计的顺着她，结果却换来她的陷害。我夏影是不会说话，也不够聪明，不知道拐弯抹角，但我今天说的都是实话！”

“夏影，别再说了！”春香用力推开夏影，让她远离雁儿。

雁儿垂着头呜咽，眼泪湮没了视线，心头的疼却越发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