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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冷淡的问候和一样冷淡的目光同时落在雁儿身上，而雁儿之前握住过的冰冷铁器被收好，面色苍白的少年微微拉了拉有些破旧的黑衣。

雁儿盯着眼前的人许久，不同以往的冰冷的感觉让雁儿有些胆怯，好些时候才终于犹豫道，“芷舟？你……”

“我叫无意。”少年冷盯着雁儿，“你就是燕家庄燕庄主是吗？”

“我……”雁儿微微点了点头，“是。”

“我是奉楼主命前来杀你。”无意转过身，抽出一把匕首扔到雁儿面前，“但楼主特别吩咐，你可以选择自裁，或者如果你不敢，那就由我来决定你的死法。”

雁儿看着眼前闪着寒光的匕首，再看看眼前背对着自己自称是无意的人，雁儿几乎愣了一愣，好一阵子才缓过神来，“芷舟，你怎么了？我是雁儿啊，你怎么会不记得了？”雁儿伸出右手抓住黑衣少年的衣袖，“以前在燕家庄我们认识的啊，你还和大姑爷一起教我写字。”雁儿脑中突然闪过灵光，“你忘了我，那你还记得大姑爷吗？”

“你家大姑爷和我有什么关系？”无意转过身来，冰冷的目光注视着雁儿，如同刀刃就在雁儿脖子上，却并没有挥开雁儿紧抓着自己衣袖的手，“我只是一个杀手。我燕家庄来找你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你没办法嫁给端王。”

“杀手？”雁儿怔了许久，“你不是什么杀手，你是大姑爷的书童，你一直最忠心于大姑爷的。你叫芷舟，大姑爷叫关玉楼。”

“关玉楼，你说的是江湖上失踪了一年的玉剑客——关玉楼？”无意一脸冷漠的问道。

“大姑爷不是失踪。”雁儿有些愧疚的垂下眼眉，“大姑爷他……死了。”

“死了？”无意轻笑，“那看来江湖上的传言并不是假的。”

“你就只有这样而已么？你以前很忠心于大姑爷，为了大姑爷，你会和任何人拼命。你说过，大姑爷是你的亲人恩人，对你而言，比谁都重要！”雁儿说完等了许久，依旧只得到无意冰冷无声的回应，失望的松开手，眼泪开始泛滥。雁儿开始怀疑或许他真的不是芷舟，只是和芷舟像而已。大姑爷死了，芷舟不见了，大小姐也走了……只有雁儿一个人……

“没见过像你这样只会哭的女人，你或许试试大声呼救还可能活下来。”无意冷笑着嘲讽道，“这里是人来人往的客栈。”

“你杀了我吧。”雁儿抬起头，闭上还含着泪水的眼，“反正，雁儿本来已经生无可恋，也不想活了。如果是你杀了我，大小姐就不会怪我了。”

雁儿这么一说，无意似乎反而愣住，盯着雁儿说不出话来。

☆、第二百零六章 你要活着等她

雁儿等了许久，脖子上依旧没有传来疼痛，微微睁开眼，瞅见无意一脸迷惑的模样，怯问道，“你为什么不动手？”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无意捡起雁儿面前的匕首，“以前我要杀的每个人都求着要活，我自然不会让他们活，而你是第一个求死的，我也就不会轻易让你死。”无意将匕首插回腰间的刀鞘。

“你杀过很多人？”雁儿瞪大眼望着眼前明明和芷舟长着同一张脸，却感觉完全不同的人。芷舟那样，整天嘻嘻哈哈，喜欢嘲笑人捉弄人，忠心护住的人，怎么会杀人？“你真的不是芷舟？”雁儿怎么看也觉得眼前的脸是自己熟悉的人，虽然似乎比三年前成熟了些。

“至少不少。”无意无谓的瞥了眼雁儿，“天也亮了，过会儿我们就离开这里。”

“我……”雁儿还想问，却被无意回头一盯，立刻闭上了嘴，不敢说话，咬着嘴唇垂下头。

少时，无意端着一盘馒头和两碗米粥进来，“吃完东西就上路。”

“我不吃。”雁一撇嘴道，“你杀了我好了。”

无意并没有多说话，自己坐下，慢条斯理的一边啃完馒头，一边喝了自己那一碗粥，之后起身擦了嘴，“该走了！”看了眼雁儿，似乎在想什么。

雁儿瞪着无意，“你——”不知道要骂什么，肚子却咕咕的叫了，雁儿羞红了脸。

无意却似乎什么都没看见，转身出了门，雁儿想叫住无意都来不及，瞅瞅桌上的白馒头，闻着面粉的甜香味，雁儿咽了口口试，但很快甩甩头，“大小姐不会这么没骨气，雁儿要学大小姐。”雁儿抬起左手擦去嘴角或许流出的口水，瞅着红色的衣袖，眼泪几欲滚出，“大小姐！”

吱呀一声，无意提着一个黑色包裹进门，顺手就扔到雁儿身上，“把衣服换了。”

雁儿瞅了瞅包裹，看看自己身上还是昨夜的红色嫁衣，抱紧手臂，看似护着自己，其实雁儿只是想护着身上这一身嫁衣，“不要。”

“如果你不介意我帮你换的话，我无所谓。”无意冷瞥了雁儿一眼背过身去。

雁儿瞅着膝盖上的包裹，再瞅瞅自己身上，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展开包裹，里面是一件粗麻布衣服，开始脱去身上的嫁衣，并且警告道，“不许回头看。”

脱下嫁衣后，换上粗麻布的衣服，再将嫁衣仔仔细细的叠好，包裹好，“我好了。”

无意转过身来，瞅了眼雁儿，“果然你还是适合这个模样。”

“什么意思？”雁儿不解的瞅瞅自己的衣服，再瞅瞅无意，实在从那张没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你到底什么意思？”雁儿不服气的追问。

“果然是丫鬟命。”无意瞅了眼雁儿，不以为意，“收拾好了，就走吧！”

雁儿反驳不能，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变不成大小姐那样，甚至也学不会棋语姐姐那样，自己本来就是只是个丫鬟。雁儿垂下头，似乎沮丧的模样，默默无声的跟着无意出了客栈，上了一辆轻便的马车。

马车一路奔驰，雁儿缩在车厢里，有些奇怪自己为什么要乖乖跟着他走？是因为他像芷舟而已吗？雁儿说服不了自己无意就是芷舟，也说服不了他不是芷舟。

雁儿想了很久，偷偷的将车帘掀开一条窄缝，瞅着驾车的无意的背影，如果他真的是芷舟，他比三年前好似长大了许多，不过，人还是好似瘦了，似乎吃了不少苦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