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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又吓得他不知如何是好,赶紧丢了手上的镇纸,想来想去,只想到芙蓉,便要离了这地儿去找他。又见自己一身血迹,便是夜间也惹眼,心急火燎地去屋内找了芙蓉的捕快服换上,又是一阵翻箱倒柜,叮叮砰砰,他也不管了,换了衣服就跑。

小四儿不敢走大路,遂从小巷子里跑出去,才走了一半路,就觉得两眼昏花,右肋下紧紧地疼起来。小四儿解开衣服一看,竟不知何时撞伤了,一片青紫色,他勉强挪着步子向前走去,却是连背上也跟着疼起来,眼前一黑,实在支撑不住,倒在了不知谁家的后门。

小四儿一贴着冰凉冰凉的青石砖,反倒清醒了一些,挣扎着要起来,忽然听到一阵从远及近的轱辘声,一辆马车停在了他面前。

车上跳下一个童子,过来瞧了瞧他,回头对车里人喊道:“先生,看样子,是个捕快。”小四儿听见身边有人,也不管是谁,拉着他的袍角艰难地说道:“我要去衙门,麻烦你,送我去衙门。”

车上又下来一个人,小四儿只能看到他一双脚,着一双翘头履,可见是个殷实人家。那人声音从头顶传来:“你要去衙门?我也顺路,送你一程。”小四儿艰难仰起头要道谢,却是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无忆

再醒来,已是三日后。

小四儿在一股清苦的药香中醒来,头上是青纱幔帐,屋内是朴实不失考究的家具,有个童子在桌边倒了一碗药,端到他身边。“您醒了,先把药喝了吧?”

小四儿见他笑的天真,心道必然无害,便仰头一口气喝下,被苦味一侵,差点没吐出来,硬是生生忍住——芙蓉不在身边,叫一个小孩子白看了笑话去。

那童子收拾了药碗就要走,被小四儿叫住:“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要去衙门,你怎么把我送到这里来?”

童子低头想了想,这才答道:“这里是先生的书院,先生说衙门你可不能去,你且等着,先生下了学,自会来看你。”

小四儿听说这里是书院,只觉一头雾水,又想到芙蓉生死未卜,揪心万分,挣扎着下了床,就要去见童子口中的那位先生。才一动,只觉得浑身骨头如散了架一般,右肋下仍旧疼着,差点起不了身。

童子拗不过他,只好扶着他去见先生。

一路上童子跟小四儿介绍,这里就是远近闻名的西林书院,那位先生姓张,便是这里的院士。

西林书院的张院士,确实是个有名的人物,南京城的学子们没有哪一个是不知道他的。

童子扶小四儿到了张院士的书房,叮嘱他在这儿等着,自己则返身去找张院士。小四儿四下里打量这书房一番,果然是文人风骨,鸿儒大家,素归素,一个“雅”字却是从角角落落里透出来。

小四儿不由得站起身来依次将四面墙上的画都浏览一遍,这些皆是名人大家的丹青,虽不曾在外头见过,但画中风格,与角落里的落款却是骗不了人。看到最后一幅,小四儿不由得脸红了一红——竟是他的画作,一朵芙蓉花,寂寞开放,满眼苍翠里,只有这一点嫣红,却是一片死寂的气息。

“这是你十六岁时作的,我辗转得到,甚是不解,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为何竟一片孤寂。”身后传来一个温润略带些沙哑的男声,小四儿回头看去,一位四五十岁的先生正捻须而笑。

这便是张先生了。

小四儿恭恭敬敬地做了一揖,算是行见面礼。张先生也笑着受了,才将他扶起来,拉到一旁坐下,自己却到桌案后,取了一张画来,递到他面前,说道:“如今两年过去,我实在好奇你笔下的芙蓉将会变得如何,不想,竟也有逢春之时。”那画正是小四儿拼死也要从家里带出来的那一幅,画中芙蓉,迎日含笑,绽放得蓬勃而有朝气。

与墙上那一幅,简直不似出自一人笔下。

小四儿见到这画,便想到芙蓉,拉着张先生的手问:“张先生,你为何不送我去衙门?我,我,我约好了人,他们在等我!”那声音,听着像要哭出来。

张先生拍了拍他的手,道:“我送你去了,可马车才到门口,就见许多捕快从衙门里出来,说是要追什么人,我担心与你有关,加之你身上都是伤,索性带你回书院,休养几天再说。这几日也一直在打听南京城里的消息。”

“怎么样?”小四儿追问,手上一用劲倒把张先生给抓疼了。

张先生知道他心急,也忍着疼,继续说道:“李知府被人杀了,似乎是一个发了疯的捕快干的,还掳走了李知府的九夫人,也就是当初的花魁沉香。他们一起逃到了秦淮河边上,打算坐船走……”

“他们就这么坐船走了?也,也,也没等等我?”小四儿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竟连声音都变了,慌忙低下头去,只觉一股酸涩在喉咙里就要涌出来。

张先生见他如此,亲自去给他倒了茶,递到他手里,说道:“别急,我还没说完,不过,我怕我说了,你会更受不住。”

小四儿也不顾什么一品二饮的风雅,直接将茶水一饮而尽,沉声道:“先生只管说来。”

“那南京城的谷捕头,不知怎的被卸了一条臂膀,也是红了眼,命人用火箭去射那艘他们逃走乘坐的船,几十火箭射出去,那船怎能不起火,这船上的人,不管跳了河还是没跳河,只怕……”

这后面的话,张先生即便不说,小四儿也猜到了。

船到河中心,起了火,就算人跳了船,又上不得岸,顺流而下,生死不知。

张先生见小四儿此刻竟是面无表情,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地上,实在不忍,又说道:“我也派人在下游打捞,可这几日,却没有什么消息传来……”

小四儿缓缓抬起一只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下去。良久他才站起来对张先生拱手道:“先生想得周到,多谢了,我叨扰几天,给您添麻烦了。我也能走了,就此……”话还没说完,人已经一头栽了下去。

小四儿又昏睡了好几日,还发起高烧来,人烧迷糊了就开始说梦话,听不清是什么,只听见“芙蓉”“沉香”“橙子”之类的,叫人听不明白。

张先生请了最好的大夫给小四儿看病,总算救回了一条命,可醒来后的小四儿却不再是当初的小四儿了。

他本就瘦,一场大病,整个人简直瘦脱了形,空荡荡的衣服下面仿佛只是个衣架,说是骨瘦如柴都不为过。他的声音也变了。本来少年人到了十四五岁便开始变声,他却一直是软糯带着些童音,俏生生的让人听了欢喜。可大病之后,那声音却是一片沙哑之声,嗓子仿佛被磨金属的砂纸磨过了一般。大夫看了也摇头,说是发烧,把嗓子烧坏了,这辈子都不会好了。

小四儿却不在意,有日喝药时,见到药碗里映出自己的模样,一双丹凤眼里空洞无物,了无生气,十八岁的少年,竟如三十八岁一般,他竟笑了起来。

一旁的童子第一次见到他笑,只觉得后背发凉,整个人都僵在原地——说那是笑,不如说是哭,可说是哭,他明明又是在笑,比鬼魅阴恻恻的笑还要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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