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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甜美的女声在磁浮车中响起。“本次旅途十分钟后即将结束。终点站:内陆反盖亚研究所。”

这个声音把张彻从浅睡中唤醒,这是严素出事的那晚之后他第一次入眠。他做了很多个梦,有噩梦也有美梦。梦里有时他被绑得动弹不得,四周只有死寂和黑暗。有时他被关在那个圆柱筒里,耳畔只有一个声音:“你是否是盖亚。”最后他惊醒,发现阳光灿烂,天空湛蓝。严素微笑着看着他,他的笑容比阳光更耀眼。

副营长和早先被电枪击晕的士兵并排坐着,忐忑不安地看着前方的光轨,苏尔沙忧心忡忡地望着窗外依旧一片漆黑的隧道。张彻从副营长的腰带上解下一把电磁枪给苏尔沙,“会用吗?”

“本来不会,现在也会了。”苏尔沙敲了敲脑壳,给他一个勉强的微笑。不管是使用枪械还是开车开飞机,电子脑都能瞬间从网络上找到相关资料直接下载到记忆里。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张彻问。

“西尔,他快要死了。”苏尔沙简短地说。这句话对副营长来说无异于一剂救心丸,欣喜的表情毫不掩饰地浮现在他脸上。苏尔沙愤怒地瞪了他一眼。

张彻不知道说什么好。现在去,无论如何都来不及了吧。他只能安慰地拍了拍苏尔沙的肩膀,沉默地坐下。“你不去也可以的。”苏尔沙说,“我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就乘机逃走吧。”

张彻摇头道:“我会帮你找到他的。”反正他已经无处可去了。

“然后,你还是想被当作带原者抓起来吗?”苏尔沙焦急地问,“找到西尔以后,我们三个一起逃走吧。南极,无人岛,热带雨林,随便什么地方都可以。无论是自然人还是盖亚都再也找不到我们。好不好?”他急切地望着张彻深黑的眼睛,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像是流星雨一样灿烂。突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摇晃了一下,像是随时都会倒下。

“喂,没事吧。”张彻慌忙伸出双手扶住他的肩,把他从瞬间的失神中拉回来。

“他掉下去了。”苏尔沙的脸色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信号断了。”

22.

今天上面乱哄哄的,不知道出什么乱子了。韩哨子转动仓库锁眼里的钥匙,仰起头望着上方纵横交错的管道。嘈杂的噪音通过这些管道从上方的城市传来,震得积了几十年的老灰扑扑地往下掉。咔嗒一声战前生产的锁里的钢珠在钥匙的推动下滑开,还没等他推开门,一声巨响从上空传来,然后“砰”地一声,一团黑糊糊的东西从天而降,掉在了他身旁。

等韩哨子看出来这团黑糊糊的东西是个满身是伤的人以后,只有两个念头在他脑中闪过。救,还是不救?

脑中天人交战异常惨烈。最终天使战胜了恶魔,他把这个人拖进了仓库。

今天不知是什么倒霉日子,他想。他只不过是来仓库里拿点茶叶而已。一想到郑老板的那张马脸他的头就疼得像要炸开一样,更不敢想这张马脸如果知道他捡了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拖进了仓库以后会是什么表情。韩哨子让他躺在一只比较大的货箱上,剪开他身上那件已经看不出是什么颜色的大褂,拿来水,毛巾和肥皂擦去了那人身上那层恶臭扑鼻的黑色油状物质,整个仓库里都弥漫起了一股带着焦味的尸臭。“真是惹麻烦上身!”韩哨子叫苦不迭。当他帮那人擦完脸后,惊讶地发现这竟是个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男孩。韩哨子脑中的警报瞬间大作起来。

不会是个带原者吧。

如果是的话,那就真捡到宝了。虽然是个带把儿的而且少了一只眼睛,但长相还是很不错,又个洋种。就算只是杀掉了卖器官,赚个十几万也不在话下。韩哨子一边扯碎了一张桌布给男孩包扎身上的伤口一边做着美梦。天上掉下林妹妹哪有掉个带原者来得妙,他想。他结结实实地在男孩白皙的脸蛋上亲了一口,“你可得给我挺住啦!”

当韩哨子抓着几罐茶叶飞奔进杂货铺的时候,郑老板拉长着马脸正杵在门口。“好小子,又去哪里浪了!”他揪起韩哨子的耳朵就骂,“我看在你妈的份上给你一碗饭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偷懒。晚饭别想吃了。”

韩哨子刚想反唇相讥,却想:等我把那小子卖了,你就跪下来求我把你的店买下来吧!到时候你叫我爷爷我都不应。他忍受着耳朵上的剧痛,没有吭声。郑老板又骂了几句,但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反而自讨没趣。他让韩哨子继续看柜台,直到晚饭时分打烊。

韩哨子又在街上奔跑了起来,16区浑浊的空气在他耳边呼啸。这里是下都中最混乱的区域,下都之下。下都的人口统计显示总居民人数为4000万人,但是16区这片位于内陆下方的巨大空间里到底居住了多少人,实在是难以统计。每天都有没有合法身份的婴儿在这里出生,也有人因为帮派火并而死去。狭小的街道两旁都是密密匝匝层层叠叠的店铺和民居,一家叠着一家,一户压着一户。脏兮兮的孩子们相互追逐着在歪歪扭扭的巷子中奔跑,韩哨子就是这样长大的。到处都尘土飞扬,乌烟瘴气。挂着牙医的牌子其实是跌打医生的铺子比比皆是。由于随时都有人在出生,受伤,死去,赤脚医生是16区最红火的产业。但是郑老板不走寻常路,独树一帜地开了一家从刀枪棍棒到柴米油盐无一不卖的杂货店。

灰尘翻滚中万家灯火星罗棋布,炒菜的香味勾得他饥肠辘辘。若是母亲还在的时候,此时他该坐在桌旁望眼欲穿地等着母亲将喷香的食物端上桌吧。上面的喧闹已经平息了。刚才他们是在找那个逃脱了的带原者吧。心中的窃喜使他忘记了饥饿。在仓库前把钥匙塞进锁孔的时候他有些害怕,那个男孩还在吧?如果打开门看到他不在了,怎么办呢?如果他不是带原者只是个普通的小孩,岂不是空欢喜一场!但是听说带原者就算是小孩也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如果他要杀我可怎么办呢。他越想越怕,真后悔离开的时候没有把那个男孩绑起来。

他忐忑地推开门,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了地。那个男孩还在。他已经坐了起来,浑身上下缠满了从桌布撕下来的破布条,就像穿了一件乱七八糟的衣服,看上去格外狼狈。他听到开门的声音就转过脸来,仅剩的一只浅棕色眸子和韩哨子的目光相遇,韩哨子心里没底了。难道要直接问“你是不是带原者”吗?会有傻子说自己是吗?

还是男孩先开口了,纯正的俄语让韩哨子有些晕头转向。但是“镜子”这个词他是听懂了的。而且他肯定了自己的猜想,这个男孩就是个带原者。他的声音很好听,带着发育中的男孩子特有的低沉。韩哨子一边回忆,一边找来一面缺了一角的镜子。不知道他要干嘛。难不成要确定自己没有毁容?韩哨子想。

男孩接过镜子,道了谢。他把镜子摆在腿上,解开了缠在脑袋上绑住了左眼的布条。血已经止住了,但是眼眶中还是血肉模糊的一片。接着他左手举起镜子,右手食指和拇指插入了血肉模糊的眼眶中,硬生生地将一团白生生的东西夹了出来。那团东西周围还牵带着细细的神经,那是他破碎的眼球。

韩哨子再也忍不住了,跑到卫生间大口地呕吐起来。他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有一句话反复地回响:那家伙还是人吗?

带原者本来就不是人。冰冷的水拍过他的脸颊,定下神来以后他这样回答自己。所以赶紧把他卖掉,赚一大笔钱,然后让老板刮目相看!

他端着一杯水摇摇晃晃地回到仓库里的时候,男孩已经把刚才拆下来的布条在脑袋上裹好了。韩哨子不得不承认他裹的比自己裹得要紧实得多。鲜红的血还在不断从他的眼眶中渗出来,布条一点一点被染红,但是男孩像感觉不到疼痛般一点都不在意。他接过韩哨子递给他的水小口小口地喝完,然后微笑着指了指自己说:“西尔。”

韩哨子也学着他的样子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韩。”他停顿了一下,“小武。”

“韩,谢谢你。”西尔用俄语说,韩哨子明白了他的意思。西尔又指了指自己,说:“盖亚。”他又指了指上面,说:“上都。”

虽然上都的俄语韩哨子听不懂,但是盖亚还是能听懂的。他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虽然之前就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但是由对方口中说出来还是不一样。为什么他要告诉自己他是带原者呢?就算不说,他也不会知道啊!难道接下来自己也应该坦诚地告诉他“我要把你卖掉”么,这样的话怎么说得出口啊!

西尔见他不说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能大睁着仅剩的一只眼睛盯着他看。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韩哨子在心里大喊,我可是想要把你卖掉啊!

韩哨子内心的天人交战又开始了。一边是赶紧把这个天上掉的馅饼赶紧卖掉飞黄腾达,一边是这么一个深受重伤的孩子你还把他往火坑里推于心何忍。西尔见他表情纠结,以为他是无法用俄语表达自己想说的话。他指了指一旁书桌上的旧账本和笔,韩哨子把它们拿了过来。西尔把笔塞在他手中,双手十指在他的右手背上握了一下,让他把笔紧紧捏在手里了。

他的手好暖。韩哨子想,原来带原者的手也是暖的吗?紧握着笔的手悬在泛黄的纸业上,微微地颤抖着。温暖的手。他也是人类啊!如何能告诉他我要把他卖掉,让他和别人睡觉,或者让别人杀了他拿走他的器官啊!

西尔不解地看着他。

最后韩哨子在纸上画了一个十字,又画了几片圆圆的药片和一卷绷带,慌不择路地逃出了仓库。他不敢再看男孩的眼睛。

☆、part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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