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人恐怕都是天生就能做到这样吧。妖化这个词,也已经成为历史了。”广溟笑道,“对了,碎岩说最近他家的薰衣草开得很好,叫我们去看来着。”
“薰衣草?就是那种紫色的味道很奇怪的花?”紫霄皱起眉头。他喜欢一切紫色的东西,但是那种花的味道实在是令他难以忍受。
“我反正是要去的。他家的咖啡可是真正从泥土里长出来的,不是这种假货。”广溟厌恶地看着眼前的咖啡,“走这栋楼地下的传送再飞一段,也就十分钟就到他家门口了吧。你去吗?”
“反正能关闭嗅觉,干嘛不去?瞬,把我的嗅觉关掉。”紫霄对着手腕上的控制器说。
“好的,紫霄。”控制器里传来的电子合成的声音欢快地说。
“瞬?”广溟愣了一下,“这是传说中参加了诸神的黄昏的那个瞬吗?电之观察者?”
“谁知道……我把这个人工智能买来的时候他就说自己叫瞬,我觉得这个名字挺怀念的就没改。观察者……这个称呼也成为历史了吧。”紫霄说。
植入神经中枢的计算机已经关闭了他的嗅觉,瞬间眼前咖啡的香味一点都闻不到了。“走吧。”紫霄站起来,“瞬,付钱。”
欧洲某地乡间的田野中,金色的麦穗沉甸甸地低着头。自从核战争爆发,大量土地变得无法耕种,人类开始依赖石油食物之后,这种由土地上直接生长出来的农作物就成了奢侈品,价格不菲。每一片金色的麦田旁都有一片薰衣草的花田,梦幻般的紫色令人心驰神醉。不管什么气味香氛都能轻易合成的现在,真正的薰衣草已经没有市场了。这种谷物和观赏植物间隔播种的种植方式十分落后,在几十年前就已经被淘汰了。这里,或许是世界上唯一的一处遗存了。
碧绿的草坡上,洁白的风车群正生产出源源不断的电力供给整片数千公顷的农场。柔软的春草在微风下摇动,草坡上坐着一个纤瘦的人影。他穿着一种已经没有人叫得出名字来的古代衣着,淡粉色的棉麻布料衬得他的肌肤更加欺霜胜雪。他面对着一望无垠的金色和紫色的平原,却像丝毫没有看到这片壮观的美景一样无动于衷。金色的眼睛暗淡无光地平视着前方,脸上没有丝毫喜怒哀乐,就像一潭死水。如果仔细看的话,他此时坐着的姿势也不是十分自然的,让人联想起被故意摆出这个造型的木偶,竟有几分恐怖。要是有人走近来看的话,立刻就会发现不对劲:这个人没有呼吸。
“小白,久等了。”碎岩跑过来,“刚才紫霄和广溟来了,请他们喝了咖啡,耽搁了一会儿……抱歉。”
小白毫无反应。那是当然的。从时间漩涡收缩的冲击冻结了他身上的时间开始,已经过了六十余年了。他就像失去了灵魂的人偶一样,一直陪伴着他的,只有碎岩……
碎岩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僵硬的小白抱起来,让他横着坐在自己的腿上。千年以前,在若叶森林中,小白就最喜欢被这样抱着了。碎岩揽着他的瘦削的肩,和薰衣草无比相似的紫色眼睛中的目光放在了很远的地方。紫色和金色的波涛中传来馥郁的芬芳,这是生命独有的芳香。不管是人类还是妖族,都会深深地沉醉其中的美妙香味。也许,这就是妖族和人类最终能再次融为一体的原因吧,碎岩想。
这世上有很多东西是不论物种,种族,年龄都热爱并追求的。比如美食,比如美景,比如爱……
碎岩静静地抱着小白凝视着眼前的景色,就像他每天都会做的那样。六十年了,从战争刚打响的时候开始,他便带着小白隐居在这里。麦子几百次青了又黄,薰衣草几十次开了又落,但他们却一直坐在这里,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着。他们,或者,只有他……
突然,他的脸颊上落下了一个浅浅的吻。他不敢低头看,就算这是只个错觉,也让我再开心一会儿吧……
“对不起……”
金色的夕阳下,碎岩紧紧地抱着怀中纤瘦的身体,流下了千年以来的第一滴眼泪。
☆、番外 白无垢
“邪见大人,为什么我非要穿这种奇怪的衣服不可啊……”吴服屋里,小白双臂张开,直挺挺地站着。两个女孩正围着他忙忙碌碌地测量各种尺寸。
“因为好看。”邪见看着书,头也不抬。公共场合不能抽烟的法律让他很不爽,但也只能忍着。比起电子书籍,他永远都只看过时的纸质书,因为一页一页翻过的感觉让他很有成就感。
“好不好看有什么关系,一天也不看我几眼……”小白低声嘟哝道,用余光瞟着邪见,确定他没听到。
白色云纹,淡绿色竹叶纹,茜色花瓣装饰……琳琅满目的布料在小白面前铺了一地。“自己挑吧,我会付钱的。”邪见还是头也不抬地说。
“哎呀哎呀,这位先生真是好福气啊。”老板娘用袖子掩口而笑s
“那个……要我挑的话,肯定是白色的。”
“白色……你在暗示什么吗?”邪见放下书,金色的眼睛眯了起来。小白感到背上发毛,又觉得莫名其妙。“暗示什么啊?”
“那个。”邪见笑道。
“那个?”
“唔,老板娘,知道我在说什么吧?有样品的话请拿出来给他试一下吧。”老板娘笑着垫着小碎步往店后面去了。一旁的和服师傅笑着对邪见使着颜色:“好福气啊。”
“只是试一下衣服而已,没有别的意思。”邪见说。
“什么啊,莫名其妙……”小白只穿着内衣,局促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许久,老板娘终于和两个女孩各捧着两个锦盒从店后走出来。“现在已经很少有客人下这样的订单了,都流行wedding dress,穿普通洋装的也很多……这套是几年前有位客人订下的,但是婚事临时出了变故,后来一直没有来拿。”她揭开锦盒的盖子,小心翼翼地捧出里面的白色织物。
这是小白有生以来穿衣服穿得最艰难的一次。这一整套穿下来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光是衣带就有三十条以上。两个年轻的女孩都束手无策地站在一旁,好奇地看着老板娘亲手把小白一层一层包裹起来。“真像在堆雪人啊。”其中一个女孩笑道。
“奇怪……这个衣服怎么好像是为我量身定做的一样,就连足袋的尺寸都刚刚好……”小白纳闷道。
“衣服也挑人呢。”老板娘笑着为小白盘好头发,披上头饰,扶着小白的手带他走出更衣室。前一秒还在说说笑笑的邪见和几个和服师傅全都陷入了沉默。
“很难看吗?”小白叹了口气,“对不起……但是好不容易穿好的,让我照一下镜子吧。”他踩着高高的木屐,在特别狭窄的下摆的限制下好不容易才挪到镜子前。麻烦了别人这么久,一出来就把别人吓得大气不敢出,这是有多糟糕啊?
镜子里的人,是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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