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护士敲了敲门,探头进来问道:“你爸爸又来看你了,问你想不想见他。”
盛昌走进病房时,只见盛锐奄奄一息地躺着,一副即将撒手人寰的模样。他本来就偏瘦,如今更显得弱不胜衣。再一看旁边的祁寒一脸凝重——他不知道祁寒从来都是这个脸——以为情况依然很坏,不由暗暗后悔自己前些日子火气太大。
“爸……”盛锐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他是天生的演技派。反正阿狗没有表情,不用担心他笑场。
祁寒早搬来了一把椅子放在床边。盛昌沉默地坐下来。儿子这次被折腾得这么厉害是他没想到的,很是心疼。
“乖,你去帮我打点热水来吧。”盛锐捏一捏祁寒的手。祁寒知道这是要让他暂时回避的意思,听话地出去了。
待他走远,盛锐继续说:“爸,那天我找了李伯伯帮我立遗嘱。万一哪天我不好了,至少给祁寒留一点钱。他本来可以有他的生活,是我硬要他跟我在一起的。他没有亲人,要是我也不在了,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爸,这事是我做得不对,你有脾气都冲着我来,千万不要难为他,好不好?”
虚弱的样子虽然有一半是装出来的,这番话却是肺腑之言。
盛昌有点不知所措。父子两人多年来的相处模式一直是硬碰硬,比赛似地看谁更犟。现在儿子变得软塌塌,他也慌了神。只好说:“你先把身子养好,别的事以后再说。”
盛锐也不再说什么。他听得出,父亲的态度有所松动,不再像前两天那样毫无商量余地。
他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好。就像一块巨石,只要撬动了一丝,就一定可以彻底移走。
盛锐住了三天院。
住院本就无聊,更让他郁闷的是,祁寒这段时间忙得有点反常。尤其让他在意的是,每次接到某个特定号码的来电,祁寒便会跑得远远的去接听,样子神神秘秘的,好像很怕让他知道通话内容。
倒不是说祁寒不可以有秘密。但这种好像刻意被隔离开的感觉,让盛锐有点心塞塞。
祁寒又一次接完电话回来时,盛锐假装无心地问道:“你最近的工作怎么这么忙?是丁经理吗?”
“不是。是我们部门的一个同事。”祁寒想了想,又补充道:“他很喜欢人工智能,所以跟我谈得拢。”
“哦哦,我听说过那家伙。”盛锐点点头。
差不多全公司都知道,IT部有个奇葩技术控,自己租了一间仓库和一台数控车床想造机器人。刚好人工智能是祁寒的研究领域,两个人因此挺合拍。
“他为什么找你找得这么频繁?”盛锐努力掩饰住自己语气里的醋味。
“嗯……也没什么事。”祁寒移开目光,眼神明显在说“无可奉告”。
盛锐出院回到家的那一天,祁寒向公司请了半天假。盛锐以为他是要在家里陪着他,哪知祁寒支支吾吾,说今天跟同事约好了,要去对方家里玩。
“又是那个数控狂?”盛锐语气轻松,暗地里已经在咬牙切齿了。
“是的。之前就已经跟他说好了,所以……”
“哦,这样啊。去吧去吧,多交几个朋友是好事。”
话是这么说,心里不禁有点小小的失落。尤其是看见阿狗似乎很开心地马上跑掉了,这种失落又增加了几分。
终于找到了一个跟他有共同语言的人,他应该很高兴吧。自己也应该为他高兴才对。
盛锐很早就有一种觉悟:祁寒爱他好像没有他爱祁寒多。
理由是,祁寒一次也没表达过“我喜欢你”之类的意思。一次也没有。
勉强说的话,有一次他也算是表明过心迹。
那天盛锐说:“我突然想到,等到将来我们都老得快要死掉了,你回去你原来的时空,不是又会变年轻吗?那你就可以活两辈子了,多好。”
“我是被流放的,不可以再回去。”
“那,假如可以,你会不会那么做?”
“不会。不管你去哪儿,我都跟你一起。”祁寒很坚决地说。
这应该……可以理解为“生死相随”的意思吧。
祁寒有着绝对的忠诚,这一点丝毫毋庸置疑。但是,忠诚毕竟不等同于爱情。有时盛锐会偷偷怀疑,这家伙跟自己在一起,是否仅仅是在努力执行使命,而不是出于爱意。
盛锐叹息一声。他不是不明白,爱情中本来就没有完全对等的关系,总有一方用情更深。
可是实实在在地承认这一点,还是让人心里不太好受。
阿猫的心情像下雨天一样湿漉漉的。
他的小阿狗,好像突然长大了呢。有一种孩子要自己出门闯荡的感觉。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有点伤感地想,也许,也许有一天,自己手心里的宝贝,会不再需要他的保护。
祁寒赶回家时,天色已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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