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敢睁开眼睛,被一室阳光灼的眼睛疼。迟了!一惊之下起身,却觉得头痛的眼前发黑。不由得捂住额角停了一会,等睁开眼睛一看,父亲坐在床边脸色不善。
父亲的眼眶有些发青,看来是睡得不好。李敢偷眼往地下一看,地已经新擦过了。看来自己肯定是吐得一塌糊涂,把父亲都惹来了。
母亲早逝,父亲基本上扮演了两个角色。然而李敢还是对父亲又敬又怕,见到父亲恨不得绕路走。如今犯了错还抓了个现行,难逃惩罚了。索性不怕了,垂眼等着。
听见父亲略带一丝苍老的声音响在头顶上:“昨天是谁送你回来的,你还记得么?”
李敢一想,当然是霍去病。他光顾着给自己灌酒,一杯也没多喝。自然神清气爽的把自己送回来,总算还有三分良心。但是动机已经不纯了,可见是个奸诈小人。李敢气的在这厢磨牙,李广见他垂头不语。以为醉的连和谁喝的酒都忘了,罪加一等。不由得怒声说:“是校尉霍去病!你学的什么不好,偏偏跟那等浪荡子学酗酒!先收拾好了去军中,晚上回来在院子里跪着到三更!”
李敢一听只能乖乖点头。心里把霍去病恨了十成十,却把昨晚究竟发生什么忘得一干二净。垂头丧气的收拾好了出门,抹了抹头上的冷汗,觉得胃部隐隐作痛。
果然宿醉不是好玩的。既要难受又要挨罚,可怜可怜。
霍去病早上来了没见到李敢,随手抓了个人问。说是李广叫人来说李敢感风,要迟来一点。霍去病听了脸上没什么,心里却好笑。哪里是感风,分明是喝醉了起的迟而已。
盯着他们操练,眼睛总往军营门口看去。久而久之有人也好奇的往那边看,看到底有点什么。霍去病轻声咳嗽一声,吓得一干人等都一激灵。他们都认真了,霍去病却还是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快到中午了,李敢才从门口缓步走进来。脸色不甚好,看来是宿醉难受。霍去病看了有点心疼,但还是立在那里不动。等李敢走近了一抱拳,霍去病淡淡的说了一句:“你迟了。”
李敢的脸一白,压制住声音里的颤抖:“末将告罪。”
霍去病点了一点头,往这边靠近一步。李敢下意识的往后一退,被霍去病的凌厉眼神定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霍去病凑在耳边欲言又止:“昨晚……”
李敢皱皱眉,也压低了声音问:“昨晚什么?多谢校尉送末将回去,末将无状了。”
霍去病仔细打量他的脸,确定他是真的不记得了。脸上不禁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退回去保持常态:“没事,你下去休息吧。”
李敢虽然想要开口说不用,架不住霍去病看他的眼光。况且胃实在是不舒服,找了凉亭就坐下来。霍去病依旧看着将士们操练,渐渐下定决心到午饭的时候之前绝不往李敢那里看。
到了午饭时间,霍去病如释重负。实在难熬,于是迫不及待的向凉亭看过去。凉亭中居然空空如也,霍去病一时目瞪口呆。随手抓住了一个兴冲冲要去吃饭的士卒恶狠狠的问:“李敢去哪里了?”
那小子一听霍去病问他吓得浑身一哆嗦,然而霍去病的手越抓越紧。若是不快点回答,肩膀肯定要青一块的。于是连忙说:“李司马到后院藏典籍的屋子去了。”
霍去病一听气个半死,快走了几步回头见小子还发愣站在那里。突然沉声说:“你怎么知道的?刚才没认真操练?午饭别吃了!”
那小子一脸的苦相点头应了。其实霍去病只是心里生气,想找个理由发泄一下。没顾上士卒在他身后噤若寒蝉,暗自讨论李敢的悲惨下场。
羽林军都是皇上的精锐,里面不少将门的子弟放在这里历练。自然藏了不少兵书供士卒们学习。霍去病虽然在这羽林军里混的久了,却从不去藏书阁。皇上曾经告诫他要多读兵书,他也一笑置之。敢对皇上的吩咐都不放在心上的人,普天下大概也只有霍去病一个。
门是虚掩着的。藏书阁建在阴僻的地方,这时还照不到阳光。呼呼的穿堂风吹着,竟然有些凉意。霍去病心里的火减了点,一推门就进去。
坐在案子前的人看的十分专注,竟没抬头看来人。霍去病放轻了脚步往身边去,抬手要按在李敢的肩膀上。李敢正好这时抬头看向他,一时两人都怔在这里。
李敢先回过神,也不起身,只是在席上一拱手:“校尉。”
霍去病其实很想听听他叫自己的名字,到底如何。但是苦于没个理由,手也就慢慢的放下落在李敢肩上。李敢也没有躲,重新把眼睛放回摊开的竹简上。
霍去病撑着他的肩膀向下看,呼吸正吹在李敢一侧面颊上:“你看什么呢?”
李敢心里有些发慌,很想侧肩让开霍去病的手。霍去病看似心情闲适,但李敢总觉得有一丝不对劲。好像是已经熄灭的炭火底下还压着火苗,一下就能着起熊熊大火。说不定哪句话就惹得这位公子爷不高兴,可就得不偿失了。
李敢下意识的压住竹简,缓声说:“也没有什么。把孙子兵法又翻出来看看而已。”
霍去病听了倒笑起来,热热的呼吸吹在李敢的耳蜗上,越发的让李敢坐立不安。霍去病伸出长指来一字一句的划过去:“我可一次都没看全。李司马好才学。”
李敢又淡淡笑了回一句:“不敢当。是家父的意思,只是不敢违逆罢了。”
霍去病的手指正好停在李敢的手边,也不继续下去。只是轻轻放在旁边,低低笑了一声:“我向来觉得兵法无用。到了战场上用兵灵活,注重方略,不拘古法,勇猛果断,最后才能出奇制胜。”
李敢虽然觉得说的是正理,然而却浸淫兵法多年,深受父亲影响。总觉得要通读了兵法才能讲变通,所以就不服气的顶回去:“兵法是前人智慧,自然有可取之处。虽然不能纸上谈兵,但只有烂熟于心才能融会贯通。”
说着摇摇头,似乎有抱憾之意。霍去病也不争执,摇头一笑。接着看着兵书喃喃的念起来:“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
正好念到李敢的手压住的一片,李敢就松了手要撤走。没想到被霍去病抢了先机,一把按住。接着霍去病微闭了眼睛念出下面几句:“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可见说什么一次也没看全,是胡扯了。背都背的下来,难道他就过目成诵?李敢心里不爽,可是脸上却没什么。光顾着生气,没顾上霍去病的手攥紧了他的手不停的按揉。
李敢的手到了夏天也不暖,到了这阴冷的地方更是冷到指尖。霍去病握着握着,将指尖都捂得暖起来。接着就探手去摸他腕子下青色的脉络,让李敢猛地一激灵。
他觉得事情非常不对,已经不是为了怕霍去病发怒。他觉得霍去病仿佛有点别的意思,他却不敢往那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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