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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这长长的巡视之路走完,霍去病忍不住耸动肩膀想要松快一些。他并不觉得疲惫,只是沉重。好像有一个无形的担子压在肩头,无人可以分担。等到所有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他才想起来,他从吃晚饭的时候就没有见过李敢了。

对于上一次的经历,他依旧心有余悸。恨不得将李敢拴在身边,放在能看得见的地方。无奈这个人有如他一般的执拗,从出长安地界之后便到队伍后方断后。霍去病看出他心情不佳,也不愿因为一点小事争吵弄得不欢而散。此刻遍寻不着,才有些动了真气。转头吩咐亲兵都去找,自己也纵马向远处找过去。

李敢的马本来是霍去病讨来的,喂养了几年。霍去病吹了个呼哨,马便在远方也跟着长鸣了一声。李敢本来靠着坐骑,夜风中也好取暖。谁知马忽然原地一跃,长鸣一声,将李敢吓了一跳。眼见着远远有个人策马而来,便猜到是霍去病。

霍去病顶着夜风跑了这么远,本有三分气恼。走近了见李敢站在那里,脸上是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神情,心下立刻就软了。一言不发的下了马,抓过那人的手。李敢顿了一下,将霍去病拉着坐下了。

草地湿冷,两人倒都没在意。霍去病眼见李敢心事重重,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开口询问。他素来在相熟的人面前藏不住话,更何况在李敢面前。握紧了李敢的手温言问道:“你又有什么事情,不肯跟我说?”

李敢闻言一震,只好苦笑一声。他原以为自己并不是把心事都挂在脸上的人,没想到一眼被霍去病看了出来。他迟疑着不知道如何说明,若是说出来,怕惹得霍去病生气。若说不会娶妻这话,他也不敢确定。这几日想念父亲,又想起父亲养育自己二十载诸多劳苦费尽心思,早就软化下来。他觉得此刻若是看见父亲含泪双眼,恐怕只能应下。

霍去病这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烈性的人,若是听闻他要娶妻,只怕要恩断义绝。两难之下,更觉得头痛。思来想去,觉得日后若是真的娶妻,这消息从别人口中告诉霍去病,更添一层锥心之痛。不如自己今日先说清楚,免得日后难过。

他下意识的坐的更直一些,与霍去病面对面。霍去病见他眉眼之中郑重神色,便觉得事情恐怕有些不妙。他平生觉得自己向来毫无顾忌,此时却有些后悔自己问出那一句,这事情他忽然也不想听了。

李敢吸了一口气,才缓缓的说:“我今年就该行冠礼了。”霍去病刚要开口说些什么,李敢抬手止住了他:“父亲吩咐我,也到了娶妻的年龄了。这次回去,便要……。”

他鼓足了勇气说到这里,底下怎么也说不出口了。霍去病还拉着他的手,他觉得那手蓦然冷了下去。不由得心里发慌,用力的握住。两人半晌无言,李敢垂下头去不敢看霍去病的脸。

这话说出来,自己都心如刀割,何况霍去病。一时后悔不及,此时听得霍去病轻声说:“那很好,祝你觅得佳妇。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李敢简直不能相信这话是从霍去病嘴里说出来了,夜风甚大,几乎让李敢以为自己耳鸣。霍去病深深看了他一眼,接着说下去:“我早知道你父亲在你心里,才是第一位的。我若是争,也争不过他。你当日没有许过什么诺言,我也不抱痴心妄想。”

李敢被这一席话说的几乎鼻酸,发怔之间霍去病将手贴在他面颊之上,声线稳定:“若是为了娶妻这一件,你该去做便做了吧。你若是快活,我心里也安宁了。我是不会先舍了你的,因为我只剩下你一个而已。”

李敢听到此处,已经不忍听下去。眼里涌出一滴泪来,就再也停不下来。沿着面颊流下去,滴在霍去病的手腕上。他想起今年新年,自己如何惦念霍去病无人陪伴,愈是合家团圆的日子愈是凄凉。

李敢本是个最心软的人,不然也不会把养育之恩看得如此之重。此时一句“只剩你一个”一句如同在他心上重重一击,将一干疑虑不安都一笔勾销。不遑多想,他将自己面上烫人的泪痕一下抹净,抬头坚定的说:“我不会负你。”

霍去病一怔之间,李敢已倾身将他紧紧搂住,在耳边哽咽着说:“我心里有你,娶妻也是害了人家的终身。你说对不对?”

声音绵软,最后那声对不对,仿佛一个幼童茫然无措,只想寻求个答案而已。霍去病连忙收紧了手臂,将脸埋在李敢颈间:“你说的,都对。”

李敢只觉得心头酸涩,用力抱紧了霍去病,才觉得有些释然。眼泪落了几滴,打在霍去病的肩头盔甲上。他没顾上看霍去病的脸色,不然恐怕气愤自己被摆了一道。

霍去病侧脸去亲李敢的面颊,嘴角还噙着一丝狡黠的笑意。若说他乍听闻着消息心里不难过,那定然是假的。李敢这人执拗的性子,吃软不吃硬。抓住李敢心软的弱点,以退为进。故意说的可怜一点,将那人的心牢牢的抓住。

所谓兵不厌诈,何况是善意的谎言。

两人抱了一会,都觉得有些冷了,就打算回去。李敢站起身来,要拉霍去病起来。见霍去病脸上一副矛盾神色,又重新坐下来询问。霍去病揉了揉脸,自嘲一般的说:“倒是有个稀奇事情要讲给你听。我活了这么大,也是个私生子……。”

才讲到这里,李敢已经不忍听下去。这朝中艳羡嫉恨霍去病的人,简直能绕着宣室殿一圈了。有汉以来虽然没有太多门户之见,但高门清贵们也多数看不起卫氏与霍去病的出身。动不动就把“私生子”挂在嘴上,背后流言蜚语不停。就连太史令写史,也都说卫青与霍去病是得了天子爱幸才飞黄腾达,在佞幸传里将霍去病与李延年一流相提并论。

李敢抓紧了霍去病的手示意他别说了,霍去病还是自顾自的讲下去:“忽然很想要找找自己的父亲。我母亲从来不告诉我父亲是谁,大约也不是什么很好的回忆。但我最近,忽然嫉妒起那些有父亲的人了。”

李敢默默的听到这里,抬眼看霍去病。少年说起这样有些凄凉的事情,脸上还带着笑容。只是月光照着,那笑容显得有些疲惫。他像野草一样,孤独而坚韧的长到现在。李敢已经不愿想象霍去病的童年。

他握紧了霍去病的手,平静的说:“找到了也好,找不到也好,都不必难过。我总是在这里的,我不会负你。”

霍去病还在笑,眼底里的悲哀渐渐褪去。换作双明亮清澈的眸子,平静的说:“我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恐怕自己对这文丧失兴趣,于是决定加快速度。下文可能备战的两年之间一笔带过了,希望大家不要觉得我太仓促了。挑最重要的来写了。

☆、第五十三章

河西受降,就在元狩二年的深秋,圆满的落幕。汉武帝封浑邪王为漯阳侯,将其四万部众安置在陇西、北地、上郡、朔方、云中五郡之边,史称五属国。

以八千逃亡者的斩首为代价,汉朝第一次对外接受降虏,让受了匈奴人欺压多年的汉朝人着实扬眉吐气的了一把。从此河西走廊掌握在汉朝手中,直接扼住了匈奴人的咽喉。

这个未满二十岁的少年,以自己不败的记录骄傲的接受皇上一千七百户封赏,成为汉朝历史上第一个弱冠的万户侯。卫青在他这个岁数,还在只不过是羽林军中一个小小的郎官。任何人和少年的光辉比较,都只能黯然失色。

在他以微笑面对街上欢呼议论的百姓的时候,全长安都被他折服。年少英发,从寒门竖子成为手握重兵的年轻将军。每个人都在畅想,这个少年到底是如何深入敌军大营,仅以气势就让四万兵卒,八千乱兵臣服在脚下。霍去病在十九岁时展现出的勇武与果敢,还有天生的超人军事天赋,让他的声望与地位与日俱增,成为朝中唯一一个可以与大将军卫青相提并论的武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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