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斫道:“看公子模样,心中是有数了。”连天依摇头微笑,不置可否。宿柴房已忍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大声喊道:“这!这是蚀日的剑鞘!公子早料到蚀日会被那陆老贼抢去,所以留下剑鞘来!姓连的,都到这份上了,你还不信我说的话么!”
张桂斫道:“原来是由于一把剑,又原来是陆家。”连天依道:“先生……”张桂斫道:“说来惭愧,我身无武功,即使有心,亦是无力。”连天依道:“先生丹青名满江南,全无必要沾惹江湖浊浪。”张桂斫微微摇头道:“身为挚友,生不能在侧,死不能报仇,反倒要来麻烦毫无关系的你,我也算得奇异之人。”语调略显凄凉。
连天依站起身来,朝张桂斫深深一揖道:“在下不才,愿尽绵薄之力,令此事水落石出,请先生放心。”张桂斫道:“此剑鞘便送你罢。是我无能,劳烦你了。”连天依道:“不敢,多谢先生。”
☆、第 7 章
宿柴房自知方才冒撞了,一直不敢做声,直到两人出了晚香玉,才红着眼圈道:“连……连公子。”连天依笑道:“柴房兄又怎了?”宿柴房低声道:“我……刚才我心急,说的话可难听,我是笨人,连公子不要见怪。”想来是见张桂斫也不欲插手,仍是只有连天依可指望,不由低声下气起来。
连天依笑道:“这没甚么。男孩子不要老哭。”宿柴房道:“我……我没有老哭。”连天依道:“你放心,我既然管了你的事,就一定管到底。只要不是你自己放弃,我从没有走到一半丢下人跑路的。”
宿柴房低下头想了一会,突然又道:“连……公子为什么肯管我的事?”连天依道:“这奇了。你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就敢让我管你的事?”宿柴房道:“我知道你肯,但是为什么?”连天依道:“不为什么,闲得慌。”
沈如佩道:“然后你们便回来了。”连天依道:“正是,因为时间上尚有充裕,也就没逼他骑马。”沈如佩道:“你实在是能折腾人。”连天依笑道:“你那边又怎样?”沈如佩便将在空如寺所遭遇说了一遍。
连天依叹道:“这次麻烦了。”沈如佩道:“就目前而言,算不上麻烦。”连天依道:“我不是说打架。依你之见,那空如和尚是哪里的人?”
沈如佩道:“有可能是陆家。”
连天依道:“这个人一见面,就明明白白告诉你庙里有刀无剑,与宿柴房的说法倒恰好吻合。但前日见陆潜夫,他告诉咱们的是寺庙火起,佛像被毁,因此才发现刀剑藏在佛像之中。如果是陆家的人,何以前后不一。”沈如佩道:“有可能正是因此消除我戒心,骗我走密道。那密道虽不算难走,也极消耗精力。”
连天依道:“这也是一说。利用你原来对陆家的疑心顺势骗取信任,先施暗毒,趁你状态不佳时动手,也算缜密。”沈如佩道:“他如何知道我已对陆家有疑心?”连天依笑道:“你莫太轻看陆潜夫。咱们所做的,他怕没有一件不知道的。不然如何纵横江湖三十年仍旧屹立不倒?”
沈如佩道:“那如此说,是陆家了。你往光风霁月园与晚香玉一行,那孩子的话已有八分证实。”连天依道:“也未必。但此人若不是陆家的,又会是什么势力?不过光风霁月若真为蚀日之主,此剑如何到陆潜夫之手,实在值得考究,到如今消息已不少,然而并无决定性证据,都隔靴搔痒,似是而非,保不准到最后还是得冒着风险当面对质。嗳哟,实在麻烦。”
沈如佩见他略显烦躁,道:“情势并不紧张,你莫太勉强。”连天依道:“等到紧张时候,黄花菜都凉了。不过你说的不差,此时在这里发急,并不能急出什么。”此时将近日落,天空橘黄,凉意已重,连天依忽觉有些冷,不由打了个寒战。
沈如佩道:“话说回来,你如今作风,确实温吞不少。这要换之前,你连一步都不用走,只需叫几个人来将陆家杀人夺物之事传播出去,三日之内必逼得陆潜夫出来澄清,无论真假,彼时还容易些。”连天依笑道:“好友把我看的太恶毒了。我既非宿江亭至亲好友,也不曾和陆潜夫结下深仇大恨。这是关乎人声名的事,声名重乎性命,一个不慎害人身败名裂,我又何必。何况也容易打草惊蛇。”
沈如佩道:“你注重声名?”连天依大笑道:“声名对连天依而言,一钱不值。天已晚了,我们还是去吃柴房兄做的饭罢。”
次日清晨,沈如佩惯常早起,正欲到院子里练刀,看到连天依竟也起了,正在石桌旁不知忙些什么。见到他早起,招手道:“你过来。”沈如佩依言过去,只见桌上摆着数个纸包,连天依手里拿着一株草,颜色都枯萎殆尽。
连天依道:“你中的那个毒我已弄明白了,只是解药材料里有几味比较稀有,近日中到大些的城镇药店找找罢。趣味的是这个。”指着那个草。
沈如佩道:“这是什么草?”连天依道:“枯心。这个是你所中的毒的成分之一。好玩的是,这株草是我住在陆家时,在他家的花圃里见着的。”
沈如佩嗯了一声。连天依道:“我当时还疑惑这个草,只在书上见过,据说中原并没有,如何在这里。我问他家园丁,园丁很自豪的说这个草是他家老爷年轻时去西域带回来的,特别难养,只有他才伺候的好,已经长成了一片,我就顺手摘了一株回来。”
沈如佩道:“那是盖棺定论了。”连天依道:“尚差最后一步。”
这时候宿柴房终于起床,揉着眼睛道:“连公子,沈大侠。”连天依道:“去做饭!沈大侠在,你可以不必劈柴。”宿柴房不敢违拗,只能咕咕哝哝。突然飞来一只鸽子,停在石桌上。
宿柴房喜道:“有鸽子。让我抓住它烧了吃。”连天依道:“你敢!”一边从鸽脚上取下纸条,只看了一眼,脸色骤变。沈如佩低声道:“怎了?”
连天依道:“陆行之死了。”
☆、第 8 章
二人赶到陆府时,因事出突然,犹是一片大乱,前来吊唁、问询、看热闹的武林人士将陆府上下挤得水泄不通。沈如佩和连天依通报姓名,即刻被请入。二人直奔灵堂而去,远远就闻得女眷震天嚎哭。
陆潜夫正在灵堂之上,二人过去拜见。只见陆潜夫形容憔悴,眼中满是血丝。陆夫人扑在棺材上,哭的昏死过去,又醒转来。二人也不敢造次。倒是陆潜夫先道:“多谢二位前来。敝宅突生变故,措手不及,诸事凌乱,教二位见笑了。”
连天依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前辈与夫人请节哀,保重身体要紧。”陆潜夫长叹一声。连天依小心翼翼道:“不知到底事出何因,导致世兄遭此横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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