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覆盖整片土地,路上飞奔的骏马倒了一匹又一匹,就为了那封密函能够顺利到达京城。半夜,赵牧远已经就寝。
小太监的声音传来:“万岁爷,北疆的急报,是有关文将军的。”
北疆,急报,文将军。这几个关键词足够让睡梦中的赵牧远一个挺身跳起来。母后的话适时地闯进脑海,鞋都没穿,急急忙忙要拆密函。
“万岁爷,奴才这就读,您还是披上外袍穿上鞋吧。”小太监忙叮嘱道。
“文将军被俘,匈奴夜袭我军,多亏文将军事先部署,死伤并不惨重。但军中缺少主将,军心已开始涣散。恳请皇上发兵援助!”
寥寥几句,事情再明显不过。刻不容缓的情况,朝中也只能派赵礼嘉去了,但是面对文烈被俘,他能保持冷静吗?匆匆的脚步一时顿住了,一边是大宋的军队,一边是自己的最得意的臣子兼多年的好友。但是,如果再错一步,不光救不了文烈,大宋北疆的安宁就一去不复返了。或许,大宋都会不保,赵牧远清楚如果北疆众国联手,彪悍的骑兵一路南下,直捣皇城不是没有可能。
除了赵礼嘉再没有人可以适合这个位置了。派赵礼嘉去北疆就名正言顺,削弱他在京城聚集的力量也更容易。
一个决定,思前想后,这就是完全担当之后要面对的难题。最重要的就是权衡利弊,学会互相牵制力量。真累啊!
脚下滞住的步子复又加快,软轿悄无声息地停在六王府。
见到披衫而出的赵礼嘉的皇帝开门见山:“文烈被俘,军心涣散。”八个字,只有前四个才是赵礼嘉关注的重点。
“我去。”
赵牧远知道自己不必要求,但凡文烈有危险赵礼嘉从来都是冲在最前面的。
“好。”
短短的一分钟,赵牧远就把大宋的安危给托付出去了。至于林梓优嘛,明日再说吧,多一个操心的人也无济于事。
赵牧远在入秋的夜里深深吐出一口气,手撑额,满脸疲倦。
第二日的朝堂上,密函刚一读出,下面就是一阵骚动,只有赵礼嘉任然笔挺地站着。林梓优横着赵牧远,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他到这个时候才知道。
“各位爱卿,有谁要奏?”
“启禀皇上,臣愿意带兵前往。”赵礼嘉上前单膝跪下,声音不大,刚刚好盖过嘈杂的人声。
“臣以为,六王爷当这主帅是再合适不过了。”尾随在六王爷旗下的大臣开始各种奉承。
剩余的人即使不和六王爷一派却也没吭声,清楚形势的人都明白在这种时刻,谁才是最合适的。
“好,就这么决定了。退朝吧!”赵牧远看看底下的朝臣不再争辩,便就宣布了退朝。
林梓优顺着御花园的路找到赵牧远。
“我就知道小优会来找朕。”眼下的黑眼圈昭告着面前的人昨夜没有安眠,“之所以昨晚没有告诉你也是想让你有个好觉,多一个人担心并不是什么划算的事,与其昨天告诉你,让你白白担心一晚上,还不如让你和众大臣一起知晓。”
林梓优被堵的一句话都没法说出口,翻了一个白眼就往御膳房冲。
“哎,小优,莲子羹多加点冰糖,朕最近火气有点大。”赵牧远在后面语带笑意地喊道。
和着桂花香,想着等会儿端出的莲子羹,昨夜的烦躁消失了一大半。
翘着腿等了一会儿,林梓优端出一锅苦瓜汤。赵牧远脸立即垮了下来:“小优,你存心的。”
“被你知道啦,那快喝吧,我可是忙活了好一会呢。”抹着额上几乎为无的汗水无比幽怨地看着赵牧远。眼神分明写着“你不喝也得喝”。
浅绿色的汤看起来赏心悦目,进嘴的感觉可没有那么好了。丝丝苦味一直渗到心里,才喝了一口就张着嘴大叫:“苦,苦死了。”身边的太监宫女忙不迭地找来蜜糖让赵牧远解苦。可是,赵牧远的倔脾气上来了,说什么也要喝完,然后就在林梓优讶异的目光里强撑着灌了下去,末了,特潇洒地来了一句:“自家媳妇给煮的,怎么能不喝完呢?”话一出,林梓优就涨红了脸,羞愤地当场就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但是自己毕竟是个男子,怎么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那副小儿女娇羞的样子,这脸面还要不要?
“皇上,汤也喝了。还是说回正事吧。”
赵牧远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小优一用这种语气说话就说明他生气了。自己不过是调笑几句,却是有些过火,这“媳妇”不“媳妇”的称号,安在林梓优的身上真是犯了大忌。手忙脚乱地遣散众人,忙上前哄道:“小优,朕不是故意要叫你‘媳妇’的,真的!”
“你刚刚不还叫的欢快的很吗?”看我不整死你,赵牧远,“媳妇”着两个字都叫到小爷头上了?林梓优在咬牙切齿。
“这不是说漏嘴了嘛,”见话又扯远了,赵牧远哀嚎一声使出杀手锏,拦腰抱住林梓优,使劲蹭着林梓优的衣袖:“小优,原谅朕,原谅朕,好不好?以后,再也不叫了。”撒娇这招在林梓优身上没有一次不成功的。
“松开,快松开,这儿还有人呢,万一太后来了成何体统?”林梓优又羞又臊,连忙要推开身上的八爪鱼。
“推开我就说明你原谅朕了。”某个人不依不饶,全然化身树袋熊。
“这是谁在念叨哀家呢?”一阵冷风袭来,两人一个激灵,说曹操曹操就到,林梓优这个时候特别想抽自己。看到赵牧远从自己身上下来,恭敬地站好,想道:“治你的人还是有的。”
“臣林梓优参见太后。”
“丞相,免礼。”太后一脸平和,怕是已经看到刚才的一幕,却没有半点显露。
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是光一个皇宫就聚集了天下的明争暗斗,皇帝与丞相的事只有宫内少数人知晓,旁人只道士两人交情深厚,闹着玩。大老远的看到赵牧远毫不顾忌地抱着林梓优,太后的心里就犯了难,要找牧远收敛一点又不太好;不去管如果传到满朝文武的耳里,怕是所有人的耳根子就得不到清静了。
太后立在一旁,脑子里想着各种情况。旁边的两人只道是太后生了气,鉴于情形,又不敢贸然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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